到底那澜渊是一方福地,也不是不懂礼数。承了帖子于各方诸神,道那父神之恩不敢忘,却因君涯上神于澜渊内夺走至宝,到底澜渊谷内灵气匮乏,几近崩溃。现只一番闲谈,只欲取回澜渊至宝,无意与他为难。
这帖子一现世,引起不小的波澜。嫌弃苦寒之地的无妄之火,现在澜渊之境的突然发难。那君涯上神又一向虚无缥缈,现下好不容易让他们抓到了把柄,不好好八卦一番,实在不是他们的风格。虽然对于澜渊至宝究竟为何物,众说纷纭,难辨真假。却也有一点达到了共识,那澜渊之险,有传以久。那澜渊既无谓伤害上神,故以众人便也未需涉恶营救…
天知道,这帮神仙是被千万年的光阴闲丢了胆子,还是妒忌君涯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总之,短短三日,君涯上神真可谓是真神版虎落平阳…当然是不是被犬欺那是后话!
问酒在芙蕖宫内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她深知那帮老头是在威逼利诱!一方面威逼她回澜渊,一方面利诱众仙对澜渊的垂涎,坐视不管。澜渊本已沉寂千万年,隐世不出的日子过够了,他们也想在九重天上俯瞰天界繁华啊。
可奈问酒现在只不过是一支失了灵力仙法靠着温故君涯种下的结界勉强支持人形的小花。只能唉声叹气罢了,却丝毫想不出办法。
“问酒…”沈鱼诺诺地走进来,形迹可疑,竟是有几分忸怩之态。若不是此时的问酒心乱如麻,一定会发现,沈鱼面上虽然极力克制着,但双眉紧颦,似有犹豫之色,面色也泛出可疑的绯色 。
“怎么了?”问酒一面唉声叹气,一面不经意问道。
“你在给君涯卜卦啊…那,可不可以…帮我也卜一卦…”沈鱼原本不知道问酒会卜卦之学。在她心里,恐怕从来没有想过问酒究竟是何许人也,既然爹爹阿娘和君涯都默许两人顽在一处,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可这几日沈鱼却发现,问酒虽然生了一副弱柳扶风的弱女子之资,却称得上博学多见。这种卜卦的手法她从没见过,一时新奇,一时又自卑起来。
问酒哪里能觉出小沈鱼此刻的纠结来。沈鱼小脑袋瓜的脑回路,又岂是寻常人可以理解的。问酒这厢挂念着君涯,哪里有空同沈鱼调笑,因而赶她道:”没空啦,前几日句荆为你用华阳灵枝搭的戏台子不是竣工了?怎么不去看看。”
沈鱼这回却没被转移走注意力。大概是卜卦之法看起来太玄奇,因而吸引了沈鱼全部的注意力。此时再去想什么华阳灵枝的戏台子、芙蕖彩叶孕的灵果,哪里有眼前的问酒有意思?沈鱼抿着小嘴,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扭股糖似的往问酒怀里钻去,一边暖声撒娇:“你就帮我算算吧,大不了我下个月的桃花酥都给你吃!”
沈鱼撇着一张嘴,一副大义凛然之态。
“没空!”?
“下下个月也给你!”?“真的没空!”
“下下下个月也给你!呜~你不能在涨价了,我不过也才见过那君涯寥寥数面,三个月的桃花酥已经是我的大限了!你再涨价,我可就真走了!”沈鱼说罢,一副委屈得紧的模样,做势就要往进冲。
听得君涯二字,问酒心头豁然开朗。她一把扯住沈鱼的袖子,把头捣的像小鸡啄米一般。当然,问酒是有节操的问酒,在她已经打算好下面的计划后,心里默默的为沈鱼交到自己这个损友默哀了一下。可是转念便也释然了,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算什么,小鱼儿是好样的,一定能行。
问酒将沈鱼扶在塌边坐,给她倒了一盏素馨花茶。
“小鱼儿,你这一生最是重情,可如今恩情未报,我亦看不清你的福报。”
“嗯?什么恩情未报?”
问酒此时端平手中的茶盏,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幽幽吐出二字:”君涯。”
她从初见君涯说起,期间只隐了自己是澜渊之主的身份和对君涯的情愫,旁的都一五一十与她说了。包括后来自己算到的天劫,人祸,鬼族叛乱,父神之陨,冥神之指,君涯救世,帝炀补魄,到后来的四方凶兽,沈鱼重伤…
这一段话直到天黑才说完,沈鱼从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不可置信,再到后来… 几乎已经震惊到合不拢嘴。沈鱼甚至开始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他阿爹和阿娘亲生的狐狸崽。为什么这些家里的大事,她竟是一件也不知晓。
“那日在天界,君涯从太初宫为你解围的事,也不可谓不蹊跷啊。想当年,除了沈情和帝炀的大婚,君涯几乎没登过天界的门。就连那北辰帝君请他去下棋,也多时碰的一鼻子灰。如今,为你…沈鱼,我觉得君涯对你有恩…”问酒撇了一眼沈鱼的神色,又小声道,”你,可不能知恩不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