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才看了一眼便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瓮声瓮气的说:“不会,怎么会嫌你笨,我还怕你嫌我……唉,不过关于去府城一事,我还是不放心。”
颜琼玖见他执着的不同意,沉思一番,过去挨着他坐下,俯身凑近,唇瓣在他白净脸颊上轻轻碰了下,宛如蜻蜓点水。
因着苏文才总是害羞的不敢看她,她也隐隐觉出了些不对味,便想到了这招,她也说不上对苏文才是什么感觉,现在大概是没有爱没有喜欢的,不过既然嫁了,做点什么也并不过分吧。
如果能用这样的方法让他同意自是好的,他不同意,她也会执着的跟去。
被措不及防啜了脸颊的苏文才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下意识瞪大眼睛,身子变得僵硬笔直,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反应真是可爱,颜琼玖捂着嘴低低的笑出声,苏文才原本就害羞,被她笑的整个脸发起烫,不消片刻遍布了红。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颜琼玖也有些羞耻和害羞,不过也不知该说他纯情呢还是傻气,可以肯定的是,是枚宝藏男孩无疑了。
“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我呢,脾气比较倔,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反正到时候东西收拾了跟在你后头也行。”她耍起了无赖。
苏文才木木的,喉头微一滑动,语气僵硬无比:“那怎么行,我…算了,既然如此,便一起吧。”
一夜无眠,身边躺着个人,习惯一个人睡觉的颜琼玖不敢翻身,怕动静弄醒枕边人,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到第二日,苏文才也没好到哪儿去。
到了初八,颜琼玖整理了些二人的衣裳分开装在两个布兜里,又带上干粮和钱,苏文才和邻村的另两位生员同租了辆简陋的马车,早先已经谈妥价钱。
苏家的开销大都是苏文才添置文房四宝上,苏父自个儿肚子在乡下过日子,他不喝酒,平日又节省,两三年来倒是攒了三两银子,初八这天全给了苏文才,还有官府补给的那五两银子。
不过他还是留了几个子儿在身上。
苏文才和颜琼玖起先没接,推不过苏父,只拿了三两,剩下一两银子留给他。
邻村离郡丰村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两位同行伙伴和车夫早已等在了村口外边。
苏父送儿子儿媳到村口,拉着儿子的手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家媳妇,在外也要注意不要惹是非,见着是非也别参和,又说了些体己话才松手。
苏父年岁不过四十,双眼已经有些浑浊,那双长年累月干着活儿不敢停歇片刻手又干又枯,甚至布满了老茧。
马车渐渐顺着村口往外延伸的路驶去,颜琼玖掀开草帘子探头往后看,映入眼帘的苏父背脊笔挺,微浊的眼睛一直盯着这边,看到儿媳探出脑袋看他,他憨厚的笑着摆摆手,很快背过身去。
颜琼玖看到他弯着背,低着头抬起了右胳膊。
她叹息一声,鼻尖刺刺的酸,正要放下帘子,却见还没离远的村口匆促的跑来几人,颜琼玖搓了搓眼,心头泛起暖意。
是她的爹娘和两位弟弟。
颜琼玖朝他们招了招手,不舍的放下帘子坐回去。
颜琼玖正要同苏文才说话,却见他神色黯淡,眼睛微微泛红,想是不舍父亲,她沉默着伸出手,手心覆在苏文才的宽大的手背上,温热自她的掌心传送到那只冰凉的手面上。
苏文才红着眼看向她,颜琼玖唇畔扯出一抹柔笑,低声安慰道:“离别多愁,你要是想哭便哭,我的肩头随时给你靠。”
路面颠簸,车轮子碾过石子的声音轱辘的响,苏文才回握住她柔软的手,整个包在掌心中,意外的倔嘴:“我没哭,我只是难过,爹这些年为了我做了太多事受了太多哭,我怕,怕辜负他的付出。”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坐在身边的颜琼玖才听得清,另外两位生员上了车便在小憩。
空间有限,夫妻二人打紧了坐,挨的很近,苏文才说话时,鼻端气息尽数洒在颜琼玖脸侧,痒痒的,颜琼玖下意识挠了两下。
“不怕。有我在身边,我相信你,你才华好定能考上的,考上了,爹就能享福了。”
这时,原在小憩的身穿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松了下麻住的胳膊,一抬眼,不经意间扫过对面女子言笑晏晏的面容,动作生生顿住。
……
马车一路向东的阔路行驶,天黑也在赶路,大家伙儿都自备了干粮,饿了渴了就吃上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