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回头一看,表情怪异地笑了:“五月姑姑,我在谈正事,你回避一下,不要误伤到你了。”
“误伤?你也知道你的刀不长眼睛?”中年女人从吧台方向的阴影中疾步走出来,“我苦心经营的酒吧不是你家后院,隔几天就来闹一通,客人全被你吓跑了!”
“呵,酒吧……”男人呲牙咧嘴地怪笑两声,“你这里三教九流的人来得多了!凭什么针对我一个?”
“别人都是文明人,只有你一进门就喊打喊杀,我这里不欢迎你!”
待中年女人走到跟前,乔棉才看清,她皮肤白净,身材丰腴而匀称,一身崭新的服饰,如过节般穿戴得隆重正式。嫩黄色荷叶袖对襟褂衫,材质是粗纺麻料,质朴且充满天然美;下着一条与衣服材质相同的素白阔腿裤。
最令乔棉倍感惊讶的,是她发现这个女人的眉眼,和远在长夏市的于小帅十分相像。
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笑:“哟,瞧瞧,你穿成这个样子,该不是想勾引谁吧?”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中年女人手持一支火钳,示威似的挥动几下,“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是不想让我敲烂你的脑壳,就赶快滚回家去!”
男人瞥一眼桌上的食谱,又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宋义忠,弯腰捡起地上装有现金的书包,再起身时将手里的刀一把拍在了桌面上,冲着宋义忠威胁道:“好!看在五月姑姑的面子上,今天先不收拾你!但是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出去出去——”中年女人推男人的后背,随手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砍刀扔出门外,“别再让我看见你纠缠这两位客人!”
“你胳膊肘往外拐,小心我告诉族里的人……”男人不甘心地嘟哝道。
“好啊,你去告!”中年女人真得被惹急了,火钳照着男人的头顶就是重重一下,“就算你告了状,谁都不会帮你说好话!”
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跑出门,跑了几米远,又折回来捡地上的刀。中年女人又一次举起了火钳,男人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前小路的尽头。
宋义忠徐徐站起来,朝中年女人一拱手:“大恩不言谢!”他将乔棉介绍给女子认识,“这位是专程从长夏市赶来拜访我的乔棉,她是乔谆易的女儿,虽然年纪很小,却是天资聪颖、独具慧眼。”
“你好,我叫于五月,寻山月酒吧的老板。”中年女人开朗地笑笑,与乔棉握手,“你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就碰上这种人,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乔棉客气地点点头:“没什么,只要人没事就好。”
说完,乔棉不禁又想:女人姓于,年纪大约四十五岁,莫非她是于小帅的母亲?
“你这侄子不会再来捣乱了吧?按你的辈分,他这么胡闹你完全可以教训他。”宋义忠说,“他不懂这里的门道,纠缠下去可要坏了大事。”
于五月摇头,“应该不会了。曾经我以为他人不坏,只是贪玩。谁承想他赌钱输得倾家荡产,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卖了。我堂哥临老了连一间屋子都没得住,辛苦大半辈子攒了不少好东西,就剩下这本看着像旧书的名厨食谱。正巧我想到你在拍卖行工作,所以请你大老远跑这一趟看看货。”
宋义忠面色有些泛红,不同于方才的镇定自若,他像拿了烫手山芋似的放下食谱,“我成了趁火打劫的无良商人。”
“干嘛贬低自己?”于五月笑道,“你付的不是订金吗?等找到下家你有的赚,我堂哥也有得赚。”
宋义忠欲言又止,一双眼直勾勾地望向于五月,一时不知如何跟她讲清楚。
乔棉观察着他俩的神情,霎时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五月念着多年的交情,非常信任宋义忠,告诉他家里亲戚有好货出手,但是宋义忠并没有按照正规流程拿货,而是以个人名义买下了货主的东西。这样一来,价格必然压得很低。
或许,宋义忠更为黑心,他谎称货不对,直接按旧货来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