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苍怜还想说什么,蕾祤却倏然用力,把她整个人拽进自己怀里。
“呀,贵妃娘娘,您都站不稳了。就别逞强了,臣妾这便送您回宫。”蕾祤凑近她耳畔,低声的说:“再不走,若皇上不悦,那可是丢了你自己的脸面。”
苍怜被她怄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生生的忍着气,和她一并离开了凤翎殿的正殿。
岑慕凝这时候才问一句:“皇上不去陪一陪荣襄贵妃吗?她可是眼巴巴盼着皇上去。”
“朕哪也不去。”庄凘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舍得让朕走?”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去哪,当然不必问臣妾的意见。”岑慕凝起身朝他行礼:“臣妾不胜酒力,要先去更衣。”
庄凘宸只觉得她太过润滑,像一块握不住的玉。“朕陪你去便是。”
帝后离席,这里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杨芸碧就着素朵的手起身,领着妃嫔们相送,便转而道一声:“今日就都散了吧。”
周美人和徐美人互睨了一眼,都不免失望。一盼就是四个来月。从秋到冬,好不容易盼了皇上回来,终究也是说不上几句话的。两人随着敏妃匆匆离开了凤翎殿。
还没有走多远,凤翎殿的宫门就关上了。
那道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叫好多人听着吃心。
“皇上累了。”岑慕凝看他迷离的眼神,就知道他有了醉意。“臣妾让人给你熬了醒酒汤,喝了再睡可好?不然明早会觉得头痛难忍。”
“你不喜欢朕宠爱苍怜?”庄凘宸借着醉意,直截了当的问。
“臣妾自然盼着皇上心里只有臣妾一人。”岑慕凝似笑非笑的摸着他的脸庞。可能有几日没刮胡子了,摸着有些扎手。
“朕记得,父皇在的时候,母后就是每日盼着他能来。那时候朕还很小,想要见父皇一面,总是不易。要么就是御书房考察朕的学业,要么就得等到节庆这种大喜的日子,再不然,就是母后做错了什么事情,被父皇苛责……”
“皇上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岑慕凝拿过青犁绞过的帕子,给庄凘宸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过去的事情无论是好是坏,都已经过去,再无力更改。皇上不必为这些事情自苦。”
“你身上的伤痕用了药,逐渐的淡去,很快就会再看不出痕迹。”庄凘宸抚摸着她的肩,蹙眉道:“可是朕心里的那些疤痕,却无药可用。有时候,朕真的很想父皇还在,朕很想问问他,即便母后没有痛下杀手,逼着朕杀了血亲的兄弟,凭朕今时今日的表现,会不会成为他钟意的储君?会不会……”
“一定会。”岑慕凝凝重道:“皇上的睿智、勇气、智谋都是举世无双的。先帝为江山社稷思量,自然会器重您。”
“可惜你不是先帝。”庄凘宸忽然从床铺上起来,猛的把她扑倒。“你若是先帝,朕便能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只有你才能看见朕的好,父皇却看不到……”
话说完,他把头埋在她怀里,就那么睡了过去。
“青犁,帮我……”岑慕凝被他压的透不过气,自己又挣扎不出来。只能喊青犁来帮忙。
青犁和她一个拽,一个推,好不容易才把他翻过来,安置妥当。“这人喝醉了,怎么会这么沉。真是少费一点劲儿都不成。娘娘没事吧?”
“没事。”岑慕凝深吸了几口气,才道:“把银炭烧暖和些。皇上喝了酒,若着了凉可就不好了。再有,你夜里多进来两趟看着炉火,可千万被烧灭了。”
“是。”青犁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只是醒酒汤可怎么办?”
“明早早早的准备好,皇上醒了再喝就是。”岑慕凝看他睡得像个孩子那么踏实,也不忍心把他唤醒。“得了,你们下去吧。”
房门关上了,她也给他盖好了被子。有时候想想,宫里的女人还真不如小门小户的女子活的踏实。能守着一个夫君度日,哪怕贫寒些,哪怕清苦,也好过成日里勾心斗角,连对着自己枕边人也要挖空心思才好。
也可能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安静的守着他吧。
蕾祤说到做到,硬是用这么拽着苍怜送回了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