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王经理的后背哈得越低,额头不住有汗珠冒出来,擦了又冒,冒了又擦,好像身上安了一部流汗机。
然而坐在沙发上的蓝凌却一言不发,没有表情,好像都没有仔细听,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权柄上精致的银质豹首,可蓝凌越是状似不在意,王经理额头上的汗越大颗大颗冒不停。
“对不起,对不起,蓝先生,是我们管理疏忽,被窃取了会员资料,才会有人拿着假的会员身份证混进来,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大意了,是我们的错……”
再说下去,眼看着王经理就要给蓝凌下跪了。
“找到了,就是这个!“坐在电脑前的肖克忽然回身道,蓝凌一跃而起来到电脑前,王经理伸直弯曲的膝盖尾随其后,跟着说道:“后来我们在停车场的监控里发现了这个……”
肖克又点了几下鼠标,面前十几台屏幕上出现了同一个画面,画面是头顶监控视角,只见一男一女在停车场出现,走向一辆黑色SUV,看不清画中人的面孔,但这个英俊修长的轮廓,蓝凌很熟悉,是谁?他心中已呼之欲出。
蓝凌举起手杖,指了指画面中那个红衣女子,冷淡的开口道:“去查查这个女孩。盯住她。”
+++++++++++++++++++++++++++++++++++++++++++++++++++++++++++白睡门
行李箱像一只塞了太多生菜的汉堡,敞着嘴巴,希子用力压了几次都没能关上,最后索性屈起膝盖压上去,咔一声,箱子终于锁上了。尽管有一条袖子耷拉在箱外。
打包完行李,希子已是满头大汗,她想去洗个澡,等一下她先搬到花花家躲两天,等办好了解约手续,是找一份普通工作,还是离开这座城市,再另做打算,总之,她反正不做艺人了。啊不对,是不再做梦了。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她忽然放松下来,肩上所有的担子都消失了,但,与此同时,她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前路一片白茫茫的雾,辨不清方向。
这么多年,她何尝不是一直在一片白雾弥漫的海域里行船,但不同的是,总有一束光穿过厚重的浓雾,指引她的方向。灯塔,她的灯塔在经过那一晚之后,崩塌了。
不做艺人,她还能做什么呢?
唉……希子长叹了一口气,将毛巾搭上肩,拿起洗脸盆,出了房间,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练习生宿舍是不能待了。
希子穿过走廊往公共浴室走去,迎面走过来两个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女孩,见了希子,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凑近了嘀咕了句什么,捂嘴笑着注视希子经过身旁;走廊一侧敞开的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看她,眼光闪烁奇怪。
自从花鸟笼回来,就开始变成这样了。
据说,当晚有个既不是导演也不是制片的冒牌会员混进花鸟笼,睡了姑娘就开溜。而那个既没有拿到片约代言,连个小小的试镜都没有的,两手空空被白睡了一场的倒霉孩子,就是希子。
女人的嘴里最搁不住的就是八卦,很快,整个练习生宿舍都传遍了,希子就是那个被白睡了的冤大头。
她可是练习生中出了名的铁树,花鸟笼这种地方根本不屑一顾,即使在被雪藏之后,花鸟笼已成唯一出路,她仍然宁死不屈,宁愿去做服装助理,也没踏入过花鸟笼半步。
谁想到,第一次去花鸟笼,铁树终于开花,开的竟是朵无名无姓的无花果。
军事化管理,戒备森严到铜墙铁壁的花鸟笼,从未出现过这种肉包子打狗的事件,头一回,有人来吃霸王餐,竟让希子赶上了,真是让人笑掉大门牙。
“白睡门”事件在练习生宿舍传开了,希子就成了姑娘们茶余饭后的佐料,人见人笑的一个笑话。
路过一个圆脸女孩看见希子,眼中便露出诡异的笑,又怕被看出来,感觉掩嘴从旁边匆匆走过,希子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一回头,走廊空无一人,再回过身去,窸窸窣窣又响起。
宿舍是住不下去了……在办好解约手续前,希子决定先搬去花花家避难。
希子本来在练习生宿舍就是朵奇葩,什么孤芳自赏,高风亮节,自命清高水仙花等等等……
这种阴阳怪气的讽刺她出淤泥而不染的言语,早就在背地里传开,她们都依着门框嗑着瓜子等着看她的笑话。现在闹了这样的乌龙,这帮吃瓜群众简直兴奋的就差没跳着脚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