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恺悦似是想象了下与旧日伙伴相聚的场面,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若得共事,自然以诚相待以礼自守,我又不是那等固执迂腐的男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他暗暗点头,英君果然是智慧通达之人。
“只是她们是武将,再共事的机会很渺茫吧?”英君复又低声问道。
他缓缓摇头:“虽然渺茫,却不见得没有希望,譬如,烟尘起时同上战场。”他放慢了声音,一字一顿道:“英君便不欲为家人报仇么?陛下如此宠爱小公主,英君若是哀求陛下,陛下又岂能不为英君复仇?”
他话未说完,就见薛恺悦一脸震惊道:“澄之,你说什么呢?陛下怎会为某一人,将凰朝置入战火之中?某也绝不会劝陛下为某兴兵,某真要是这么做了,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妖男?此事请澄之不要再提起,某就当从未听说过。”
他看着英君一脸的正气凛然,不由地感叹凰朝后宫各个都是瑰宝啊,他原以为英君身负血海深仇,定然日日夜夜以报仇为念,却不料如此的正义端方。
当下柔声道:“兵者,凶器,英君为凰朝着想,不以私仇败国事,真真是端方君子,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战争从来不是一方想消弭就可消弭的事。我凰朝纵然有心守盟,玄武、白虎都蠢蠢欲动,怕是战争早晚必要爆发的。英君且待未来吧。”
他见薛恺悦仍是将信将疑,不得不提示道:“今日英君生辰,陛下何以不来与英君同度?听闻前两次英君生日,陛下都亲临碧宇殿设宴,好不热闹,怎得今日未来?”
薛恺悦闻言叹了口气道:“此中缘故陛下昨夜倒是告诉我了,玄武和白虎的使者不知何故提前到了,陛下今日得先接见了来使,才能过来吃寿面,怕是要到晚间了。”
他点点头,轻轻地道:“这玄武和白虎的使者以往都是在中秋佳节来凰朝,这次提前了十天,不知有何要事,英君啊,非是在下杞人忧天,恐怕这两国来使是来者不善。”
他的忧虑很快就得到了印证,八月初八日,他在陈语易的筠华殿坐着翻检古书,听陈语易愤愤地跟他讲从鸿胪少卿陈语陌处听来的有关玄武和白虎使者的要求,“居然要我朝将她们两国的叛贼都遣返回国,语陌当时就问她们,这叛贼是指谁她们居然列出了个名单,名单上第一个赫然就是英君薛恺悦,真是狂妄嚣张,不把我凰朝放在眼里,也就是陛下涵养好,拦住了要动手的武将们,她们两个才没有伏尸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
沈知柔画梨花是用的北宋王安国《清平乐》的典故:留春不住,费尽莺儿语。满地残红宫锦污,昨夜南园风雨。
小怜初上琵琶,晓来思绕天涯。不肯画堂朱户,春风自在梨花。
第11章 中秋
江澄闻言放下手边的古书:“英君是皇长女的生父,又素得陛下信任,玄武白虎二国居然敢提如此要求,实在是有点放肆啊,让陛下的面子往哪搁啊,陛下向来重颜面,想来不会同意的了。”
陈语易依旧气愤愤地:“陛下重情重义,待后宫一片真心,何况那玄武杀了英君全家,英君一旦被交到玄武,必死无疑,陛下怎么会做这样狠心薄情的事,玄武太看轻我们陛下了。”
江澄见陈语易那张平素温润秀雅的俊脸气得都微微变形了,不由地奇怪道:“语易,你当年不是对入宫不感兴趣的吗,几时如此喜欢陛下了?”
他直呼其名,没有称呼陈语易为文卿,这便是要说点知心话了,陈语易听出来了,也没敷衍他,坦荡荡地道:“那时节我年轻嘛,刚刚十六岁,万千学子中,我考了个第二名,原本想要去做官,我家世也好,你知道的,我母亲当年是吏部尚书,我祖母当年是太子太师,我那会儿啊满心想着,一举首登龙虎榜,十年身到凤凰池,我以为我会成为凰朝最年轻的宰相,官职成就都超越母亲和祖母,入宫是根本没想过的事。哪想到陛下琼林宴上见了我就让我入宫,我母亲和我祖母觉得反正家中还有语陌,就哄我说你看江澄入宫了不照样可以出来做官吗?你也可以啊,我就信了,哪想到入宫后陛下就告诉我你能外出做官是先皇特许的,他人不得援例,我就出不去了。”陈语易说到这里便看了一眼江澄,似有抱怨,可是眼神却不怎么哀伤。
江澄也不接话,他看出来了,陈语易对于入宫后的生活并无不满,果然便听陈语易接着道:“入宫后我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毕竟陛下神文圣武聪明风趣美若天仙又温柔体贴,凡她喜欢的,她都捧在手心里,凡她看上的,她都不会轻易抛弃,这样的人便是平民百姓,也是男儿们争着抢着想要嫁给她的妻主,何况她是富有凰朝的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