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赵玉泽一侧隔了个位置坐下,赵玉泽探身过来握了一下他的手,惊呼道:“澄澄的手怎么这么凉,是生病了吗?陛下快传太医呀。”明帝似是被点醒了,冲侍儿道:“去告诉御前侍卫,让她们请史太医晚饭后过来伺候。”他摇头道:“陛下,臣侍无大碍,用不着看太医的。”明帝柔声哄道:“让太医给开两幅安神的药,澄之会舒服一些。”
“澄哥怎么了?”林从和董云飞进来了,林从坐在他和赵玉泽之间,关切地问道。他微笑,不想再说这些个,便问林从道:“你今晚住骑射营吗,我想跟你一起住。”林从有些惊讶,但仍然点头道:“好啊,我让他们给澄哥你搭个帐篷。”林从说完就回头冲小侍超群道:“你先去看看跟江修仪的秀儿在哪呢,带着他去给江修仪搭帐篷。”那超群答应一声去了。
晚膳开始后,江澄见明帝眉眼间仍有些担心,便欲调剂下气氛,振作了精神将赵玉泽怎样一人制服了三个白虎将领的事有板有眼地讲述了,董云飞几个听得入神,薛恺悦问道:“敏君真是机智过人,怎得就想到藏到树上去了呢?”林从道:“这也太厉害了,玉玉的剑法现在已经出神入化了吧?以前没觉得有这么厉害啊,你不会是偷偷地又练了新剑术吧?”
赵玉泽轻描淡写地道:“哪有那么夸张,澄澄太夸奖我了,那棵树就在路边,我们本来就在树下休息,我当时都睡着了,一听白虎的士兵到了,我就想上树上接着睡会儿,才眯了一会儿下面就吵起来了,我一恼就跳下来了,敢扰我睡觉的都是坏人。不过小从子猜对了,是新练了一套剑法,天祥节前一天,那天不是没打仗吗,我就瞅了个空跟秦侯说想跟她比剑,秦侯说要训练兵马,没空跟我打,大概看我不高兴,就给了我一套旧剑谱,说是她新得的,还没来得及练,送我赔罪。我拿了剑谱就开始练咯,不过时间不够,感觉眼下也就把剑谱上的练了个三四成。”
明帝听到这里便笑了:“秦侯哪里是没空,她分明是不好跟玉儿你动手,好女不跟男儿斗,玉儿又是朕的君卿,她赢了吧,怕玉儿面子上下不来,输了吧,当着军营里的兵将们,她这元帅的脸往哪搁啊?索性给你套剑谱,让你忙起来就没工夫再去缠她了。”
这么着说说笑笑,江澄觉得自己渐渐缓过来了,刚要问明帝是不是打算回京,便听薛恺悦道:“皇后怀孕八个多月了,随时可能生产,咱们也出京快一个月了,天气又热,陛下看是不是择机回京啊?”
江澄这才反应过来明帝为何有在近日回京之意,暗道自己最近真是思虑不周了,打下分野关后不仅没想着派人去京里给安澜送信,竟连安澜产期都给忘记了,真真是不称职的内侍省官员。他正自责,却听明帝道:“高敞尚未撤军,朕如何能先走,朕如今一想到那厮就生气,恨不得将她砍成八万段。且等两国再见一仗再说吧。”
江澄一怔,明帝这口气跟下午水殿上不同啊,莫非是被他刚才的失态给刺激到了?这却是不行的,帝王一时之怒就可能影响三军的命运,他柔声劝道:“陛下且莫动怒,两军相争,制胜之道在于审时度势,诚如英君所说天气炎热,咱们劳师远伐,虽然小胜了几场,但敌军精锐犹在实力尚存,我军总数比敌人多不了多少,新增的白虎兵马又心念故国,神思不定,两军若是硬拼,怕是会两败俱伤,玄武有死伤也就罢了,于我们而言,却是不值得的。”
明帝神色稍和,却是默然不语。江澄见状,便问道:“不知白虎那边怎么样了?徐尚书她们可还在白虎国都吗,咱们有派兵前往支援吗?”
明帝点头,欣然道:“咱们的卧底队与阿淳里应外合,六月初二一早就攻破了白虎国都,那石丽锟若不是以那些小宝林们做盾牌,多半也就被俘虏了,咱们的兵将们心地慈善,最终被那石丽锟逃出城去。她躲在白虎上党郡的一个寨子里,想调北线军马回援京师,被咱们截了,就调了一半西线兵马过去,她们西线原是十万兵马,咱们的西境原有兵马四万,朕出征前把阮卿那两万由水师改成的骑兵给关帅派了过去,这一来关帅就有六万兵马了,石丽锟一调兵马,关帅人数上就占了上风,顺势追击了上去,跟阿淳联兵一处,而今从白虎京都到梓州前线,都是咱们戍守了,虽然咱们占得地方有限,但好歹没有被白虎切割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