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吧，毕竟是受了委屈，天大的委屈。
等哭够了，教主抬起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却异常的明亮。
“蔺南星，我还有事要问你。”
“你说。”
教主泪眼朦胧地举起稿子：“这是不是我师姐写的?”
这笔烂字，她至死都忘不了。
“什么师姐不师姐的，你也得趁早改口，”林北宸温柔地回答，“那可是我才华横溢，举世无双的丈母娘。”
上辈子的岳风荷是多么文采卓然妙笔生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辈子给丈母娘改稿子，他每次都在崩溃的边缘。
第二天上班，教主已经重整旗鼓，眼睛有点儿肿，但一点儿也不影响干练的气质。真相就像伤口，挑开了，虽然疼，但毒水流出来了，人也就好了。现在的教主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焚天教主，而是真正的木锦年了。
上辈子的一切都说开了，她现在生活来之不易，一点点的幸福都是不知道谁在背后付出为她换来的，她没有任何理由过得不好，也没有任何理由不放过自己。
教主没想到的是，她一大早到公司得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Ada报来的小道消息。
欧阳高雪要离职了。
《御剑焚天录》的MV宣传活动上礼拜就已经结束了，之后活动人员就地解散，各回各家，教主回了十楼，欧阳高雪回了六楼，期间教主回了一趟家，再没有别的交集。
但是，也并没有听到别的风雨。
事出总归有因，教主难得的跟Ada打听，Ada却一脸茫然。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从人事听到这个八卦。”
也是，Ada打听八卦纯粹只是爱好，也没有习惯去刨根问底。
教主觉得，她和欧阳高雪至少也是朋友了，所以中午的时候，她还是找了个空隙去六楼。她进办公室的时候，欧阳高雪正在收拾工位，屋内的其他人这会儿居然没有冷嘲热讽，个个低着头安静如鸡——看来是被欧阳大佬□□过了。
“欧阳。”
教主唤了一声，欧阳高雪回过头，看见教主，并没有很意外，她放下手中的纸箱，打了个手势，示意换个地方。
两个人来到了公司六楼的缓台，这地方放了不少绿植，装饰得像个室内公园，不仔细看会让人忘了他们置身CBD的水泥森林之中。
“怎么回事?”
“没什么，”欧阳高雪说着，抽出了一根女士香烟。她想到什么，对教主道：“介意吗?”
“你自便。”
教主想，之前相处了也挺久，她都没有露出这一面，怕是这会儿才真把她当朋友了。当然，也不排除她是因为左右要走了，懒得再装相。
“意外吧，我其实是这个样子。”看着教主发呆的样子，欧阳高雪噗嗤一笑。
教主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抽烟的样子很美。”
烟与大多数女人不相配，抽烟的女人往往显得堕落，俗气，糜烂，可欧阳高雪抽烟的时候优雅得像一幅画，眼神中的韵味更叫人倾倒。
比起特意构筑起来的精英气质，高冷外表，抽烟的她更真实，也更美——她的美，不输给欧阳岚雪。
“真会说话。”欧阳高雪笑了笑，“所以我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
她还主动和她说话，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很少主动与人沟通。
“为什么离职?”以欧阳高雪的能力，这只可能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也不算突然，早就有计划了。”欧阳高雪道，“来世光本来也是一个变数，现在不过是回到正轨的轨道上，我要回美国了，我的战场在那里。”
“那你之前为什么回来?”可别说什么在美国混不下去，教主一个字儿也不信。
“自然有回来的理由。”
“现在走也是因为理由?”
“算是吧。”
欧阳高雪停顿半晌，道：“我不是不想说，我是觉得太离谱。”
教主洗耳恭听。
欧阳高雪熄掉了女士烟，这是抽烟人士特有的怔忪态度：“我是故意来世光的，我就是有种感觉，我应该来，这里有我想看的，或许是人，或许是事，不来看看，我没法放心。可能是……上辈子的执念吧，没准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于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