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听到医生说的话,还是感受到母亲悲哀的心情,腹中的胎儿突然踹了她一脚。
医生也愣住了,即便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还是说:“胎儿没什么问题,很健康,是个女孩儿。”
胎动越来越强烈,许是这孩子也舍不得自己的母亲,在做最后的努力。
沈琴一下子从手术台上坐起,潸然泪下:“我不做了,我要这个孩子,我要把她生下来。”
手术室外,沈父不允许安沉亦靠近,命人将他拦住。
无论安沉亦如何求他留下这个孩子,他依旧铁石心肠。
“琴琴是个未嫁的黄花闺女,就这么被你毁了,你还想用孩子来绑她一辈子吗?”
安沉亦是个文人也是个好人,他泪流满面说:“我是真心爱她的,我愿意负起这一生的责任。”
“爱?”沈父对于他的承诺视如草芥,厉声道:“你拿什么来担负?你负不起。”
手术室门打开,沈琴从里头走了出来,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柔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去,可眼神却是坚定无比的。
“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说什么?”沈父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她毫不畏惧,重复道:“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沈琴的身子在发抖,安沉亦扶住她,俩人脸上皆是泪。
“啪!”沈父在医院当众抽了她一巴掌,指着她道:“你敢把孩子生下来,敢跟这个男人走,我沈擎苍从今天起就当*屏蔽的关键字*女儿。”
沈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安沉亦走了。
她对不起生她养她的父母,但更不能杀了自己的孩子。
婚后,日子虽然过得清贫,可因为是嫁给了爱情,又生下了乖巧的女儿,连生活的苦都是甜的。
只有每每想起家人时心里头才是酸的,却怎么都不敢回去看一眼,沈父的那句话时常将她从梦中惊醒,断了她所有想联系的勇气。
沈琴从未与女儿谈及过从前,所以当外公外婆站在面前时,安思危都不知道该称呼他们什么。
当年安沉亦因病去世,他们也知道,可并没有来找过沈琴,在沈父看来这全是她自作孽,所以她过得好与不好也与沈家无关。
但后来得知了沈琴出车祸失明,他们到底于心不忍,将母女俩接回沈家大宅,又很快在国外安排了角膜移植术。
手术很成功,沈琴复明。
而对于安思危沈家上上下下对她疼爱有加,尤其是外公外婆,这个外孙女甚至比当年的沈琴更让他们骄傲自豪。
只要提及沈老书记的外孙女,无人不感叹,那可是高考状元,t大建筑系毕业,着名设计师。
所以关于她交男朋友的事情,沈家也更为上心,就怕她会步自己母亲的后尘。
***
晚饭时间,外婆给她舀了碗松茸鸡汤,每每话题都是从这里开始:“安安,搬回家里来住吧,你一个人在外头都没人照顾,吃也吃不好,我心里总归不放心啊。”
安思危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喝着鸡汤,乖巧的说:“外婆,我这工作经常要加班熬夜,会影响到你们的。”
“不影响,我们房子这么大,怎么会影响呢?”
“妈,你就别劝了,她从小独立惯了。”沈琴最是了解女儿的『性』格,“况且我平日里也会去看她的。”
安思危每周回来,外婆总会念着叫她搬回家来住,这次依然无果,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安安,你工作这么忙,都没时间谈恋爱了呀。”
“不急的,我现在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的。”外婆听她这么说更着急了,“现在优秀的男孩子太稀缺了啊,特别是在申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孩子都找不到男朋友的。”
“妈,哪有你讲得这么严重。”沈琴帮忙说话:“她不急,你就随她去好了。”
“这怎么好随她?安安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一随她,就到30了,再优秀人家都嫌年纪大了呀,你们晓得伐?”
小笼包跳上外婆的膝盖,喵呜喵呜叫了两声,外婆顺着她的『毛』说:“喏,你们看,小笼包都知道急了。”
孟姨笑出声:“老太太您真逗,小笼包哪能听得懂啦?它就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