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溪也举起手中的银刃,可神色却很凝重。
她一直以为自己心中其实是充满着仇恨的,因着充满仇恨要她杀谁她都不会手软,她永远不会因为自己伤害了谁而痛苦,也永远不会因有谁对她好而感激涕零。
因为,她自小便是这个世界的弃婴,是父母的负累,是整个家庭的累赘,是人世间多余的存在。
可自19岁发生的那一连串戏剧般的变化开始,她不再这么想了。
她遇见了许许多多的好人,获得了许许多多的爱,拥有了许许多多想起来便会感觉到甜蜜不已的回忆。
这些人教会她如何去爱,如何去关心他人,如何在这个纷乱嘈杂的世间找寻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找寻到自己的归宿。
而领她打开这扇大门的引路人,正是眼前她曾经的准嫂子……
迷雾渐渐漫上来,裹挟着回忆的毒,何惜言不知这迷雾从何而来,也不知在何时跟丢了伏溪的身影,但凝视着眼前这堵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雾墙,她只感觉到绝望,感觉到窒息,感觉到意欲逃离的迫切渴望。
很多回忆漫上她的脑海,让她的心像是被无数双手同时撕扯着一样难受。
她想要去看清,但回忆太多了,还未定睛去看她已经感觉到剧烈的头痛。
欲呕的感觉泛上来,跟那个绝望的夜晚一模一样,她扔掉手中的冰杖,痛苦地大喊,双手在迷雾中乱摸着,渴望能找到出口,渴望能摆脱这让她厌恶的一切。
但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忽地一凉,跟着便听见耳边传来了伏溪的声音:“嫂子,把水心珠和解药交出来吧。你已经输了。但……我无意取你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章丧丧(美美)的,我就不说话破坏这美丽的意境了……
☆、第⑥②章
带着一点点威胁,可她的声音却是那么轻,那么温柔,那么熟悉,就好像回到了何惜言还在伏杨家,而伏溪还是一个笨兮兮的小丫头的时候一样。
迷雾渐渐散了,何惜言这才看清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被伏溪牢牢控制,而她脖子上横着的冰凉物件,正是伏溪握在手中的那把闪着冷冷寒光的匕首。
看来她已经没有一点退路,手上也再无分毫的主动权,可她却是冷冷地笑了,笑得渐渐开心,话语里没有一点儿畏惧:“伏溪,你以为我今天来,有打算活着回去吗?”
伏溪握着匕首的手抖了一下,可是她没有放松,就在她想开口问何惜言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忽然被何惜言发狠挣开——相应地,何惜言的脖颈上也留下了致命的伤口。
伏溪惊得浑身都僵了。
她看见何惜言负痛升上半空立定,脚下踩着那条银白色的扁平大鱼,全然不顾脖子上淌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竟像个疯子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个包装严实的小袋子从半空中掷向伏溪,被她一把抓住,可待她再抬头去看时,天空中已再无何惜言的影子。
而刚才那震得大海卷起朵朵巨浪的爆炸,在空中留下一朵绚丽的烟花,散开似流金一样璀璨的花边,就好像无数颗美丽的流星在巨大的天幕中一闪而过。
伏溪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小袋子,精致的小脸被天幕中的火光映得发亮,身子也像被下了咒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天地间好像一时空了,又好像转瞬安静——那么安静,只让伏溪觉得被冷冻了浑身的血液。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心上猛然泛上一抹酸楚,沿着心口慢慢爬上来,在眼角缓缓定住,凝结成了晶莹的泪珠。
*
灯光很暗,却透着一种朦胧的美。
杜云莎刚刚上好妆,在镜前端详着自己俏丽的容颜,嘴里轻轻哼唱着动听的小调——那是她今晚演出的曲目,之前她早已练习了无数次。
南浦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沉醉地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感受着他炽烈的温度,杜云莎不由得害羞地笑:“亲爱的,我美吗?”
“美……美极了……我的云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杜云莎低下头,笑得一脸甜蜜。
“真的不让我去吗?这可是你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呢……”
“对不起,浦浦……我也很想你去,可你如果真的坐在台下,我怕自己会发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