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了身向着阮九走去,冲着他傻兮兮地笑了:“嘿嘿。”
这反应引得阮九有些发愣,于是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伏溪的小脸:“嘿嘿?”
可伏溪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只是那样傻兮兮地冲着阮九笑着。
除了何惜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儿懵,而将离看上去更是快要站不住了,只是扶着椅子的扶手连连叹气。
“怎么回事?”淑缦靠近了他的身旁,不时回过头去扫一眼阮九和伏溪,但仍旧弄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也是,目前这情况,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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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说,”末了,还是何惜言先行一步替将离作了答,“就是令千金已经在人间邂逅了她命中注定的男人,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爱上其他人了——”
“喂喂!”立在一旁的阮九立时以抗议的语气打断了她,“别讲得这么夸张成么!我们俩可是连恋爱都还没谈上呢!”
可是阮九这样的表态在淑缦与将离看来完全是欲盖弥彰的表现,于是二人身上立时散发出一种威胁的气场来,退到了一旁开始小声商议。
阮九自然是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的话了,可却拿他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于是又低下头去看贴在他身旁的伏溪,只见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向着远处出神,感觉到阮九的目光过来,便慢吞吞地转过了脑袋,发现自己的眼睛和他的对上了,便再度傻兮兮地笑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阮九用一只手抵着太阳穴,“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伏溪依旧答得慢吞吞的,“我很好呀。你们不用管我的。”
末了,她又低下头去玩弄自己的小指,就像是犯了错却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小孩子一样。
阮九正欲开口激她一激,却忽然听得她小小声说道:“他们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我真的好多余,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说完她一抽鼻子,眼睛竟红了起来。
这阵势引得阮九立时慌了——他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这种情况一发生他总是慌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并不知该如何安慰,手足无措间竟慌慌张张回了句:“谁说我不要你了?是你一直不想要我的好么?”
伏溪被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仰起头来对着阮九笑眯眯地说:“你愿意留下来?那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模样真是天真得像个小孩,引得阮九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回:“好啊。你想聊什么?”
“这里人太多了。多得我头都晕了。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
阮九偷偷地向着淑缦和将离所在的位置瞄了一眼,发现他俩似是已然商议完毕了,目光也正巧朝着这边溜过来,简直是不期而遇。
“小伙子,”最终还是淑缦先开了口,并向着阮九这边走过来,不一时便到了他跟前,“若你是真心喜欢双双,而双双也果真如步月所说的那般离不开你的话,那有一句话我可先说在前头——我们银刃族是向来不与外族通婚的,所以你若是非要和双双在一起不可,那你就必须参加银刃族的入族仪式,我们本族的祭司会在这一点上协助你,在你的后背上纹上银刃的图案,让你拥有我们种族特有的能力。同时,你也得发誓向你那些在人间的亲戚隐瞒这件事——当然,我更乐意看到你与他们断绝来往。等双双诞下新的继承人之后,你不可以将新继承人带出银刃族的聚居区之外,更不允许让你那些俗世的亲戚染指——”
可话没说完她猛然发觉伏溪不知何时挡在了她与阮九中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可话一出口就失掉了力气:“你们没有资格管我。”
“双双?”
“你们把我丢在人间19年不闻不问,让我像个怪胎一样受尽了孤立与排挤,从未尝过被人疼爱是什么滋味,自16岁开始就失去了睡眠,每一分、每一秒都行走于不见希望的白夜之中,成天想着自残寻短,根本不知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存活于这个世上。
“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在学校吃尽苦头是真的,患上抑郁症感觉不到快乐也是真的,在家被人间的父母辱骂殴打也是真的,我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温暖没有快乐,抹不掉,擦不净,就那么横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