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能再去一趟楼下的小店了。
“老板一定很喜欢像我这样慷慨的客人。”阮九把手揣进兜里,渐渐迈开了脚步,在心里这样暗暗想道。
*
元旦假期结束后不出意外地,阮九被请到副院长的办公室喝了茶。
按照常理,寝室的那些破事儿该是归辅导员管的,但阮九那股子傲慢的做派和油盐不进的态度让辅导员完全拿他没辙,于是阮九的那些室友便索性直接闹到了副院长那儿去,声称要是副院长也不给解决就一直这么闹下去直到有个说法为止,于是本就闲得发慌又爱摆谱的副院长也就把这事儿给应承下来了。
副院长其人,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子,肥胖使得他的脸近乎平成了一张大饼,身体也浑圆得跟蘑菇的柄一样,每天穿梭于饭局和酒桌之间的行程使得那种浓浓的领导做派透过他满溢着油脂气味的身躯直直向外漫溢,举手投足之间都似是能扬起一阵脂肪的飓风。
“怎么回事啊?”副院长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嘬了一口,又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回了桌面,“跟寝室的同学能有什么天大的矛盾要这样大打出手?”
阮九没接话,只是用眼睛去瞅那空荡荡的天花板。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是不是想吃处分?”
“随便吧。”阮九推开椅背站起身来,右手仍旧插在裤兜里,额前的碎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一只眼睛,“校外住宿的手续我会去办的,那个蠢货假如需要什么医药费之类的我会一分不少地照付。我下手不重,他那点儿伤要不了两三天就能好。要我吃处分的话,您随意,我不在乎。”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副院长,因而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会儿也不打算用什么恭敬的态度,更何况他阮九向来就不以“有修养的好学生”自居。
“呵,你爹妈送你来这读书还真是够浪费钱的。”
“是啊,”可阮九却一脸无所谓地瞅着副院长脸上万分精彩的不屑神情,还淡淡地笑了起来,“反正我们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钱。”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胖子接下来要骂他什么,所以他索性抢先一步把自己给骂了。
反正从小到大,各种谩骂侮辱以及诽谤他早已是听得习惯了,早就没奢望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了。
老子特么的就是要破罐破摔。
*
地下通道那条关于他的处分摆放在橱窗里面相当显眼的位置,可惜通道里路过的同学都在忙着扯淡聊天,或是低着头匆匆赶路,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它。
阮九把书包挎到肩上,很是满意地转身离开了。
大学不愧是大学。
他把右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轻轻覆在小腹处一按。
妈的!
这下他差点儿疼得没叫出来。
于是心里的怒气更甚了。
明明是那个蠢货先挑衅自己还四处造谣的,凭什么搬出去的不是那头肥猪,为什么挨处分的不是那个混蛋?
学校,真他妈的黑白不分。
他就这么一路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待怒气消下来之后暗暗宽慰自己反正也只有一年多就毕业了,这种恶心的日子并不会持续太久了。
就在他怀着一肚子的郁闷心绪路过学校的小树林时,却忽地听见了里头传来的一阵响动,便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
腕表上的指针正走过五点半,天色尚未暗透。
竟敢在这个时间点打炮,胆子也忒大了点儿吧?
“哼,正好老子今天心情不爽,看我抓你们个现行!”阮九边想边坏坏地一笑,接着便偷偷地潜入了小树林里,细听一阵就确定了声响来源于何处,便停下来定住脚步一屏呼吸,猛地掀开了面前的草帘。
未成想眼前的景象叫他大吃一惊。
是前几天晚上叫他吃了闭门羹的女孩儿——没错,也就是那天他在楼梯上一见钟情的姑娘。
她看起来显然是吓了一跳,连按着的手也松了,于是先前被她扑到地上的那个小东西便扑棱扑棱翅膀趁机挣脱出来,眼见着便要振翅飞向蓝天。
说时迟那时快,女孩迅速反应过来转身便对着天空飞出一刀,正中那小东西的后背,可怜它惨叫一声便跌落下来,转眼间便一命呜呼了。
☆、第③章
女孩儿走到那个小东西的尸体旁瞅了一眼,便叹了一口气从背后抽出银刀,遗憾道:“可惜了,不然兴许就能从它的口中问出些什么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