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刘致远原本的满心欢喜,如遭遇当头冷水,毫不留情地泼了下来。他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脸颊旁不禁染上一抹窘迫。
最终,他苦笑了下:“清华妹子,若你原只想与我比试,直说便是。”然后轻咳了咳嗓子又道,“何苦来婚姻大事来诓我呢?”
穆清华斜倪他一眼,似是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我见你这般不悦,应是不愿嫁我吧。”刘致远拳头紧紧捏着,眸中似潮水起伏,“若是令你为难了,那今天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
这番既憋屈又挣扎的话听得穆清华不禁失笑,她看向天际线上的落日余晖:“我并非是因想与你比试才说愿嫁你,只是我之前从未想过要嫁给何人,自小我把你当做兄长一般敬重,前几日爹爹突然提及此事,我倒想也未尝不可,若嫁给世家子弟,怕就无法再活得这般肆意了。”
刘致远侧首看她,清辉落在那清瘦艳丽的脸庞上,玲珑透亮的眼眸里从容平静,她如此坦诚,他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其实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目光就追随着她,如同仰望天上耀眼的星月,方才她给了他莫大的欢喜,却这一刻收回去了。
夫妻如何能与兄妹相同。
两人在夕阳下伫立着,久久不语。许是刚把心里话全盘托出,穆清华不免有些尴尬,她先打破沉默:“天快黑了,我们继续赶路吧。”说完便纵身一跃骑上白马,又奔腾而去。
刘致远苦笑了下,伸出手掌托住一片雪,待它化作水,眼眸中几分惆怅,唉,方才他终是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罢了。
虽然她现在可能还不知情如何物,但他愿多等一会。
第5章 细作
两人再跑出十几公里路,终于来到一家驿站,翻身下马,驿丞连弯腰招呼道:“官爷,长途跋涉累了吧,这次有什么吩咐?”
刘致远掏出令牌,上面写着“穆”一字,淡淡道:“两间上房,再打点热水。”
夜凉如水,许是一天过于疲惫,穆清华困意袭来,出门在外也未过于讲究,用热水把脸一抹后就往床上一躺,很快就阖上了眼眸睡了过去。
悄然不觉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穆清华睡得昏昏沉沉的,突然感觉胸口有些疼痛,似是被什么重物压了上来,但她未多在意,翻过身子又继续陷入梦乡。
随后又感觉脸上有点痒,她以为是蚊子,无意识地伸手去挠了挠,却惊觉脸上早已湿漉漉一片。
怎么留了这么多汗?
迷迷糊糊中闪过这个念头,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此时她眼皮沉重得还是不愿打开。
却突然,她的手背好像被一片软刺轻轻滑过,微微刺痛,还带着一些黏糊糊的液体,一刹间,她终于警觉起来,整个人宛如惊弓之鸟般坐起身来,而胸口果然有个重物,好像还在动?
她大吃一惊,瞬间就伸手把那东西推开,便就听到地面响来的砰一声,还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嗷叫。
穆清华慌忙起身点燃烛灯,便见到地上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动物,浑身雪白,在那微微颤抖着,她蹲下去凑近一瞧,竟是只白狐狸,它身上的皮毛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瞧着这只白狐狸如此痛苦,穆清华不由得几分同情,她伸手去摸摸它的脑袋,便见到它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甚是可爱。现在它看上去没有什么活力,似乎想站起来,但又很吃力。
许是它误踩了外面的捕兽夹吧,竟然受了如此重伤。
穆清华起身从包裹里找出止血粉和细布,准备替它包扎下,但是一转头,却发现它已经跳到了窗沿上,十分警惕地和她对望着。
穆清华心里着急,也不管它能否听懂,轻声唤道:“小白狐,别跑,我给你包扎下。”她蹲低了身体,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相视了一会后,穆清华脚步轻慢地上前想抱回它,却好像被小白狐察觉到了,它转身跳出窗子,穆清华连忙上前透过窗口看去,它正一瘸一拐地往雪地远处去了,脚上的血淌淌流着。
顿时穆清华心里生出几分懊恼,怕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吓跑它了,在窗边站了一会后刚打算回去继续睡觉,却见那小白狐在远处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了,它转过身朝着自己看来。
穆清华平生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白狐,不免有些新奇,于是站在屋里看了它许久,久到她以为这个小白狐在等她,这个荒谬的想法冒出来后,穆清华便想着还是再上去试试,于是她快速地穿好衣服出屋,朝它那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