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他竟然故意略去了那句“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禁顿了一下,眸光微动,自从得知他的爱慕之心后,她不知不觉已把那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可是静心细想,她都不知自己是哪点能够令他动了心。
她几乎与世人对女子那些赞美之词全都沾不上边,既不贤良淑德也不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能搬上台面,甚至她见到崔太妃娘娘时,在那倾国之姿前都只能自惭形秽。
她完全想不通,他到底爱慕她哪一点,甚至还屡屡许诺,连此生绝不纳妾都能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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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羽晟刚刚走出书房没多久,便见一名管事疾步来报:“侯爷,侯府外头来了一群禁军侍卫,说要传您去宫里问话。”
“问话?”楚羽晟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冷声将这两字重复了一遍。
管事见他这神色,立即把头低了下去,颤声道:“禁军统领也来了,且气势凶悍,囔着让侯府敞开大门。”
“武衡。”楚羽晟凤眸里滑过一丝轻蔑,“他也配?”
“那侯爷这……”管事拢了拢衣袖,试探道,“要不小的去寻个由头打发掉他们?”
楚羽晟静默一瞬,眸里的寒光更加逼人,摆手道:“不必,让他从侧门进来在正堂相候。”
管事闻言一怔,回神后连忙应是,转身退下。
这时于鸿上前恭谨道:“侯爷,这武衡也是丽太妃的人,许是昨日您在宫里纵马而行,他故意来找茬了。”
“本侯知道。”楚羽晟冷笑一声,“他还妄想用规矩压本侯,本侯就以权势压死他。”这时他蹙着眉看了一眼身上这染墨的衣袍,转身先朝主屋走去。
然而到了主屋后,映入眼帘的竟是遍地狼藉,屋内的物件无一完好,楚羽晟见状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果真是纵容她不得了!
于鸿见到这一幕也愣住了,这穆姑娘的破坏力实在是惊人,他连忙厉声唤来家从:“你们都没见长眼吗,屋子乱得这样也不知道收拾,让侯爷如何回屋休息!”
家从们一听这话全都吓得立马跑进屋里慌手慌脚地收拾起来,他们心里都叫苦不已,这哪叫收拾,分明就是要重置啊!
楚羽晟见一行人在他屋里进进出出,心头怒意更甚,最终一甩袖道:“罢了,先给本侯挑身衣袍到侧屋来!”
“是。”于鸿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暗道侯爷这脾性似乎比以往收敛很多了,方才他还担心侯爷会大发雷霆,重罚这些家从呢,所以才抢先出声。
待楚羽晟换好衣袍后,便来到正堂,此时里头站列了十几余人,气势汹汹,为首之人,身穿黑色重铠,长相粗狂,络腮胡,浓眉大眼,一脸的威严。
初闻脚步声,那人就转身抱拳道:“楚侯爷,别来无恙啊!”他嘴上虽说着客套话,脸色却极为冷厉,如罩了一层霜。
而楚羽晟却连应声也没有,走到高座上,一撩衣袍端坐而下,凤眸居高临下地倪着他:“何事?”
武衡干笑了两声,说道:“楚侯爷,反正末将是个粗人,说话不会兜圈子,就直说了吧,末将是为你昨日在宫里纵马狂奔一事而来,按大楚发文条例,你这等行为可算上是……”
“算得上什么?”楚羽晟眯起凤眸,沉声打断道,“本侯昨日听闻圣上遇袭,进宫护驾,事态紧急,故而才未下马步行,此事圣上已下圣旨特赦,并许本侯今后皆可无视此规矩!”
“什么,圣上遇袭,何来此事?”武衡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怒目圆瞪道,“分明就是你威胁幼帝……”说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声音戛然而止。
“你不知道是你的失职,自行去向圣上领罚吧!”楚羽晟阴冷地笑了两声,“难道你今日来本侯面前,就是想让本侯来教教你这禁军统领怎么做吗!”
“楚侯爷……可是有本事!”武衡怒指向他,然而又飞快地收回手,只得冷冷撂下一句,“末将打扰了,告辞!”然后领着一行人转身离去。
“不送。”楚羽晟手衬着额头,眸中泛寒。
双手已经酸麻到无与复加, 她匆匆拿起这叠宣纸去找侯爷。
一路上,所有的侍卫都向她垂首行礼, 格外恭敬, 仿佛已经将她当做了未来的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