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见穆清华坐定,便取过银秤递给刘致远, 笑道:“新郎官挑盖头, 这寓意为称心如意。”
想到一挑开盖头, 便就能瞧到她的模样了,刘致远一时有些紧张,动作笨拙,好一会才把盖头挑起。
昏黄的烛光下,她桃腮欲晕,明眸流波似秋水,比平日里多了一些妩媚,刘致远看得呆住了,完全挪不开眼。
穆清华瞧着他一幅失神的模样,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容貌足以教人惊艳,不禁轻笑:“刘大哥?”
“还叫刘大哥?”媒婆打趣道,“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穆清华迟疑了一下,抿唇微动,还是没能叫出相公二字,可能还是不太习惯。
“没事没事,不急的。”刘致远见她为难,连忙解围。
屋里顿时一阵嬉笑,都夸新郎官现在就知道疼媳妇了。
媒婆又端来合卺酒,让两人先各饮半杯,然后交换共饮。
刘玉雯瞧着这新入门的嫂子明丽动人,和哥哥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也是乐得喜眉笑眼。
洞房花烛夜,时光宝贵又短暂,众人小吵小闹了一会也颇为拾趣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门捎带上。
待人一走,穆清华立马摘下凤冠,揉了揉脖颈:“这可真是沉死我了……”
随后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既尴尬又暧昧。
“你……”
“我……”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刘致远一脸窘迫的挠了挠头:“你先说。”
“我是想问,你这会是不是该出去敬酒了?”穆清华笑问道。
刘致远侧首瞧她一眼,耳根泛红:“对,那……那我先出去了,你……等我下……我一会回来。”说着他起身往外走去,脚步仓促凌乱,还险些撞到了桌角。
穆清华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身影,扑哧一笑,这刘大哥真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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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夫人原本就是商贾大家出身,当年十里红妆惊羡了满城,虽夫君早逝,但凭她这几年持家有道,现尚不及当年风光,但底气犹在。
如今孙儿成家,自是喜帖广发,宴席直接毫不吝啬摆满了百桌,将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请来了,更有吴知府出席上座,这喜宴可谓气派十足。
正当热闹之际,十几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们整齐有素地排成两列,肃然伫立在大门两旁。
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刹那间,所有谈笑声戛然而止,宾客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边,只见最后走出来的那人身穿墨色华贵锦袍,腰束玉带,隐于夜色,那双狭长冷厉的凤眸不怒自威。
正在敬酒的刘致远一眼便认出来人,心里大吃一惊,这镇远侯怎么来了!
不容多想,他放下酒樽,大步迎上去,行礼道:“不知侯爷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侯爷莫怪罪。”
楚羽晟凤眸紧盯着他低垂的头,再往下见他一身大红喜袍,冷着脸不语,良久后,衣袖一摆,径直越过他走了进去。
一阵凉风拂过侧脸,刘致远还维持着行礼的动作,见这侯爷竟丝毫不给他颜面,顿时有时难堪,手在半空僵持了一会才讪讪地收回。
这时上座的吴知府也慌忙起身弯着腰满脸堆笑相迎:“侯爷,您请这边坐。”
刘老夫人原不知此人是谁,但隐约听到了侯爷二字,再加上吴知府这般卑躬屈膝的态度,当下把他身份猜了个大概。她连忙吩咐家从重上热菜,斟满喜酒。
楚羽晟衣袍一撩就此端坐,他轻晃了晃酒樽,道:“今日本侯姗姗来迟,还望诸位莫见怪。”虽嘴上说着客套话,但却依然是那副倨傲清冷的姿态。
众宾客顿时哗然,没想到这刘家喜宴竟然还能请得公侯这种大人物。
刘老夫人也以为这是孙儿请来的贵客,赔笑道:“侯爷贵人事忙,却没想到今日还能来喝我孙儿的这杯喜酒,我们刘家真是积了厚德,才有这种福气! ”
“不。”楚羽晟轻放下酒樽,“本侯不是来喝喜酒的。”
闻言刘老夫人一时愣住,略微不解:“那……”
楚羽晟不答,凤眸里寒光四射,转而看向了刘致远。
“刘副将,上前听命!”他的声音冷厉如刀。
此话一出,厅堂瞬时鸦雀无声,众人目光全到聚集到刘致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