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盛怀先按捺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徐则竟。”
恍惚间,好像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她拿起他放下的杯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我听周姜姜说了。你从家里搬出来有我很大的责任。”
与那晚有直接的关系。
徐则竟见她吹了吹杯中的水。
她的裙子很长,坐下来被她叠在腿上,即使坐在矮小的凳子上,背也挺得笔直,坐着的姿势优雅。
与他的小房间太格格不入。
徐则竟的喉结动了动,“我早晚要离开。”
意思便是与她无关。
盛怀假装没听出来,“我不喜欢亏欠。”
徐则竟回,“你没亏欠我什么。”
相反反而是他,越欠越多。
盛怀的眉头皱起来,“我很讨厌亏欠别人的感觉。”
“所以呢。”徐则竟发出极淡的一声笑,抬头与盛怀正视,“你又想给我什么。”
盛怀的心中有些难过,她故意错开他的目光,“你误会了,我说了是因为我不喜欢亏欠别人。”
“我也不喜欢亏欠别人。”他的眸子有些冷。
盛怀愣住。
两个人一时间没说话。
徐则竟低头沉思了片刻,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他将头再次抬起来,“对不起。”
说完就站起来,背对着盛怀,站在那个有很多用途的锅前,往里面下粥。
盛怀也站起来,“可能我之前的行为让你误会了。”
她说完朝门口走去。
还没打开门,徐则竟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吃过饭再走吧。”
盛怀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他。
他也在看她,就在他为那句留她吃饭的话懊恼,并以为盛怀不会答应时。
盛怀的声音此时听着有点软。
她说“好”。
他还在做饭,盛怀坐在小凳上等他。
夏天没到,可能是因为这附近有个植物园,或者是因为盛怀皮肤太娇嫩,有几只蚊子嗡嗡嗡地往她身上叮。
她拍了一下胳膊。
徐则竟扭头看她。
盛怀又将手放下。
徐则竟此时觉得自己真的皮糙肉厚,盛怀的手上已经很明显有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你,”徐则竟看着挂着蚊帐的床,“要不然坐在那里。”
他指了指他的床。
然后不再看她。
盛怀故意犹豫了一下,在蚊子再次叮上来之后,扎进了他的床上。
果然是他的味道。
干净又好闻。
隔着白色的蚊帐,两个人互看对方都影影绰绰,徐则竟做了三个菜,呈了两碗粥,让她等一会。
用了几分钟去不远处的超市买了蚊香。
虽然有点香,但味儿并不大,放的地方也远,他让她又等了一会,才把蚊帐掀开,让她出来。
徐则竟掀开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那日化妆师说的绝配两个字。
再看盛怀时,竟觉得掀开蚊帐盛怀抬头的那一刻,让他想象出来十多年后,她披着婚纱,他的丈夫应该也会这样掀开新娘子的头纱。
徐则竟回了回神,盛怀已经下来坐好。
这是两个人都想象不到的场景。
盛怀小口地喝着粥。
菜也很好吃。
趁着现在气氛很好,盛怀又说起了刚刚的事,“我没觉得是你亏欠我,而是我亏欠你。”
几十分钟前还在反驳盛怀的徐则竟这次竟然没说话。
“你做饭很好吃,学习也很好。我在学校附近有一处房子,你过去住。马上要上高三,我需要补课,家里比较忙的时候,也能有个人做饭。报酬一个月两千。你看可以吗?”
盛怀酝酿了一番,尽量说的冷漠正式了一些,“你如果觉得报酬少,我再加。”
徐则竟低头夹了一筷子菜,似是思考了很久,咀嚼完抬头对盛怀说,“好。但第一个月我只要一千,将车钱还你。”
盛怀嗯了一声,“那你尽早搬回去吧。”
让徐则竟过的好一点,她真的装的好累啊,盛怀想。
“如果我不亏欠她的话,好像我和她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徐则竟想。
他不知道为何心底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但他却第一时间按照心底的想法将她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