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去哪?”莫提准这么日夜兼程,快把他两人累脱力才紧巴巴赶回晋都,不就为了抢在对头前做些安排?她敢拿云崕的性命打赌,这会儿国师大人九成九已经去见过晋王了。
接下来,恐怕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她才初到贵地,就轮上好大一波风起云涌,可真不是好事呢。
“你也先去休息,接下来这十天半月都不要在街上溜哒。”她不过是只小虾米,不想被晋都的大漩涡吞得尸骨无存,还是老实点呆在这座避风港里好了。“有什么事,放着以后再说。”
酒足饭饱,冯妙君就精神奕奕地找丫环带她游逛国师府去了。
晋都寸土寸金,国师府却大得她两个时辰都走不完,莫提准享受的荣宠可见一斑。国师府的花草虽美,山石虽巧,可是楼阁肃穆大气、用色朴重。冯妙君从这一项就看出,莫提准的心境果然不似外表看上去那么年轻。
倒是林间半掩半映的几个小院显出几分轻快,远望即见别致,常有迎春藤和红杏探墙而出,随风招摇。
这些地方,丫环却不带她靠近。走到最后一处,冯妙君终是好奇道:“那是哪里?”
丫环抿嘴一笑:“那是几位小夫人的住处。”
小夫人即妾的婉称。冯妙君也笑了,难怪院子都打理得生机无限,原来自有用意。“你家莫国师有几位小夫人?年龄呢?”
“有七位。”小丫环也有些脸红,“最年长的将近三十,最小的刚过完十七岁生日。”
冯妙君乍舌。作为年岁近百的“老人”,莫大国师真是精力无限哪。
“他夫人可真大度。”能让丈夫在院子里放这么多女人。
丫环却低着头,小声道:“国师夫人很早之前就、就已经去了。”
正说话间,眼前院子里走出一个女郎,年龄在二十三、四上下,面如敷粉、晕生双颊,果然是羞花闭月的美人儿,气色也好。
这一天逛到夕阳西斜,冯妙君也老实回到自己暂住的小院,叫来陈大昌:“我若想修炼,得从哪里开始?”自保的本钱,当然是越雄厚越好。又有一句老话,靠人不如求己。
陈大昌呐呐道:“需要先经过专门的测试。拥有修炼天赋的人极少,万不足一。”他言止于此,冯妙君却听明白了。
她贵为公主,出生后怎可能不经检试?直到现在还未习得一星半点神术,只能说明……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隐约浮起几个画面,似是公主很小很小的时候,安夏王后曾叹着气告诉她,没有通过测试。王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那天却少见地露出满面怅惘。小长乐公主不明所以,却记得母后的失落。
大概,那时候安夏王后就明白长乐公主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成长、嫁人、老去了?也或许就因为这样,她才不愿长乐公主为安夏复仇?
现在冯妙君的心情,比安夏王后还要失落。要是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她接下来就将行动目标放在烟海楼里,尽快找出解除鳌鱼诅咒的办法,然后跳出眼前这一滩浑水,从此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不过前一晚刚做了噩梦,她心情不佳,总觉事情不会顺遂简单。这一辗转反侧,就到了深夜才睡着。
眠得浅,她好似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天热了,窗在夜里都开着,就有阵阵哭泣声被晚风吹来。冯妙君凝神细听,似是有个女子哭道:“我受不住了……大人放过我吧……”
声音细切呜咽,上气不接下气地很痛苦,却又像猫叫。
谁在半夜里对个弱质女流施展酷刑,还敢在国师府动手?冯妙君呆呆听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那女子恐怕就是白天见过的小院主人,那院子离这一排客房其实挺近,就隔着一丛矮树、一堵高墙。
冯妙君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忍不住呸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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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莫提准邀她用饭。
这人神完气足,目透精光,好似每一根头发丝都精神奕奕。
冯妙君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黑着脸问他:“你大半夜回府啊?”在王宫还浪不够吗,回家接着浪!昨天那猫叫声持续了一整夜,好像还不止一只,直到天亮才堪堪结束。
莫提准微讶:“你怎么知道?”
她翻个白眼:“整个国师府,谁人不知?”
莫提准的心腹就立在一侧,这时上前向着莫提准耳语两句,后者这才恍然,望向冯妙君的神情也有两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