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就有两人负伤,好在修行者都有罡气护体,没被直接要了命去。陆茗晃了晃脑袋,发觉腮边有液体流下。他伸手一抹,竟然是耳朵眼里淌血了。
该死,峣人的炮弹不要钱么?他正想咒骂一句,廊前空地上有光芒一闪,有个人影从此徐徐浮出。
守在此地的其他魏修握紧法器先是一惊,继而欢呼起来:“国师大人,您回来了!”
这人身如青松,丰神隽秀,不是云崕还能有谁?
最后关头,他终是赶回来了。
国师的存在,就是所有人的定心丸。哪怕外头战火连天,自己身心俱疲,魏修也突然有了干劲。
陆茗和左丘渊也要上前见礼,云崕摆了摆手:“不必。时间紧迫,阵法可还完好?”
陆茗赶忙称“是”,再一抬眼,才发现国师身上绑着护板,行动不似平常利索。
“都随我进青芽殿。”云崕事先绘制的小搬山阵,就在青芽殿里。他从方寸瓶中取出一套十八只铜盘战器,交代手下将盘子按方位埋在青芽殿周围,错落有致。
最后一只盘子就位,就与其他同伴一起泛出光,而后支起一个金色结界。
神通与炮火都轰在这上面了,除了前面短兵相接的战斗,众人都觉身上压力骤减。
当然,这也是权宜之计。敌人势大,这套战阵同样抵挡不了他们太久。只这么十几息功夫下来,结界的颜色已经变淡。
一边行往青芽殿内,云崕一边问道:“苗敬怎么会死?”
苗敬就是老峣王。若非他一头撞死在红角楼的石柱上,现在魏国修行者还能挟天子以令朝臣、令太子,能安安全全地守在御花园里,怎会流落眼下这般危急万分的境地?
原本云崕筹谋今次偷袭就有几套后备计划,最好的预期是苗奉先为孝所挟,乖乖献国。这在其他国家是天方夜谭,但在峣国却很可能成真。
当然计划这种大事难保不出差池,因此云崕又有两套方案,即是他自己伪装作莫提准,以及由死士冒充晗月公主。
可是这些计划的前提,都是老峣王还活着——这真不能怪他,谁能料到一个凡人老头子在魏修的重重看守下还能求仁得仁、死得这么干脆?
若非云崕变通及时,魏国这次偷袭计划就要以失败告终,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左丘渊苦笑道:“这都怪我。他被抓后一直对我破口大骂,丝毫不露寻死意向,我疏忽了。”
云崕微微一哂,却不多说。
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走入青芽殿内,陆茗抢先一步揭开地上毡毯,露出底下的阵法。
云崕低头,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它完好无损,才露出满意之色:“笔呢?”
现在,只需要填入传送的目标地址了。
第440章 双面人
陆茗已在一旁书桌上将狼毫蘸饱了朱砂,这时恭恭敬敬献上来,云崕却不接过:“你来。”
由他来写?陆茗微愕,却不询问,只应了声“是”就走了过去:“我们去哪?”
“我看来时的乌凛镇挺不错。”
于是陆茗认认真真落笔了。
“这?”站在一边的左丘渊奇道,“国师大人,按计划,我们不是该去宗庙么?”这里所有人都没去过宗庙,所以那处地理座标本该由他来填写的,现在却换成了陆茗。
云崕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明明现在时机紧迫,他却要叫一个不熟悉阵法的手下来写绘座标。左丘渊目光在他身上悄悄扫了个来回: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方才大战中受了重伤?
云崕斜睨他一眼,意味深长:“按计划,苗敬也不该死。”
左丘渊心里蓦地一寒。
好在云崕紧接着就道:“峣国烧起了狼烟,已经引起北边的注意,又往宗庙加派了军队。我回来晚了,此时再强行进攻已无意义,恐怕徒增损耗。就此收手吧。”
他放弃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弃了!左丘渊心中一震。魏国的暗杀计划进行到目前为止,虽然波折横生,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原定目的也都一一达到。眼看着杀入宗庙、夺取基石的最后目标就在眼前、咫尺可触,云崕居然就要收手了?
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会不甘心、不情愿罢,都会想方设法要搏上一把吧?
在他印象中,魏国国师不是这样缩手缩脚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