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怂且甜_作者:许乘月(196)

  “那是我分内的事啊,不必放在心上,”徐静书赶忙摆摆手,“若真要说谢,当年你们……”

  “别乱说话啊,”李同熙出声打断她,“什么当年?我与秦大人都是今年才知道你这么个人的。”

  当年秦大人就说过,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经年再相逢,也不必再提从前事,否则一不留神就可能辜负当初那么多人的苦心。

  “啊,对对对,是今年才认识的,没有当年。”徐静书忙不迭地点头又摇头。

  李同熙笑开,伸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拍:“昨日你怕是无意间得罪了不少人,等今日御史台对姜正道启动初次弹劾,那些人更要将你视作眼中钉。往后出门在外时警醒着些,切记不要轻易落单,更别傻乎乎跟着奇怪的人走。活下来不易,要好好的,懂吗?”

  那语气像叮嘱懵懂稚子似的,徐静书却被没觉被轻视,眼前浮起当年获救时的许多画面。

  先是有一名少年武卒踹开了暗室的门,让她看到了暌违半年的阳光。暮夏午后的阳光是仿佛胭脂与金粉混做一处,绚丽璀璨洒满天地。

  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颤颤的少年音里藏着极其沉郁的隐痛。他说,你们别怕,我来接你们回家。

  她与小伙伴们获救后被人用担架抬着,从甘陵郡王府后门小巷转移到郊外一处大理寺名下的秘密鸽房。

  那时她因失血过多而神识涣散,只记得沿路都有个少年武卒跟在担架旁,不停与她说很多话,让她不要睡着,告诉她一切都会好。

  那时她连抬眼看看这人长相的力气都没有,虚弱低垂的视线只够落在他按着腰间剑柄的手。拇指顶住剑鞘飞翼的姿势与别人不一样。

  那时他告诉她,这是为了出剑比别人都快,因为他想守护的人比别人都多。

  当初的徐静书一直很想问问他,你想守护的人们是谁呢?

  可现在,徐静书却更想知道,那个“想要守护很多人”的少年武卒,怎么就变成了京中人人谈之色变、苦笑摇头的“恶吏李同熙”呢?

  “请转告秦大人,不必担心我,我会很警醒的,家里人也很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徐静书想了想,又道:“为了报答,我得帮你。”

  李同熙诧异地“咦”了一声,旋即蹙了眉头:“怎么帮我?”

  “往后我会格外留心你的言行,严格监督你、约束你,”徐静书的语气非常认真且坚定,甚至握紧了拳头以明志,“这样,才能帮助你成为一个人人尊敬的好官!”

  意思是以后专门盯着找他茬?!这小家伙到底是要报恩还是报仇啊?

  李同熙险些一蹦三尺高,脸色十分精彩地瞪了她半晌才无比郁结地轻嚷:“我谢谢您嘞!不都跟你说了往事不要提吗?从前我都不认识你,报的哪门子恩?!受之有愧,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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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李同熙后,徐静书再回到正厅,门口已不见平胜,厅内的赵澈也没在了。

  她疑惑地问廊下不远处的侍女:“世子去哪里了?”

  “二姑娘过来将世子领去用了早饭,又带去小花园听她‘练台’了。”

  徐静书点点头,疑惑回首看向跟过来的双鹂:“什么叫‘练台’?”

  说着话,便往小花园去。

  双鹂边走边答:“就说练讲话本子。二姑娘白日里不出去时就在小花园练,会将宅子里闲着的人都叫过去听看说得好不好。”

  “哦,我都还没听过阿荞说书呢。”

  自打搬来这里,徐静书每日很早就出门当值,黄昏才回来。上回休沐又被叫去了储君府,将近黄昏才回,是以她完全不知白日里这宅子中是如何热闹的光景。

  才走到垂花拱门处,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哄笑,气氛很是热闹。

  过了小径就见荷花池前的空地前围着人一圈人,多是赵荞从信王府带过来的护卫、随侍,先时随赵澈过来的平胜也立在人群中听得津津有味。

  而赵澈当然不会与大家扎堆,被单排在桃花树后的小凉亭里,正好是能听见赵荞说什么,又不必受旁人打扰的距离。

  “双鹂,我这里无事了,不必跟着,你听二姑娘说书去吧。”

  打发了双鹂,徐静书便贴着小花园的墙根绕了过去,溜溜达达进了小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