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太热,我又一直守着灶火,”她故技重施,又拿先前搪塞平胜的话敷衍他,却不敢再看他了,“你趁热吃,我回去了。还得收拾东西,晚些要启程去书院的。”
“站住!”赵澈眉心拢成小山,总觉她说话时隐隐打颤,便疑心她是着凉起高热了,“你过来,我……”
“我才、我才不过去,”徐静书猛地捂住脸后退两步,又羞又窘地急声脱口,“你肯定又想摸我的脸!”
方才徐静书进来时就没关门的,此刻羞窘之下说话不过脑,音量也高了些,门外的两位侍者与还没走远的平胜听得清清楚楚。
平胜止住步子,目瞪口呆地回头。门口两个侍者与他的神情一模一样,嘴都要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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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平胜的描述,徐静书是“捂着脸落荒而逃”的。
赵澈俊面赧红,十分没好气地咬牙道:“这小姑娘,进书院后也不知道结识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想西想,光吃不长。”
说完,忿忿捏了一片“芝麻糖箔脆”递进口中——
香、脆、酥、甜,各色滋味混做一处,强烈的愉悦感自心底升腾而起,蓦地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慌忙拍拍手上的芝麻碎屑,强忍下再去拿第二片的冲动,狼狈低头,摸索着端起茶盏。
打死也不能让平胜看到“大公子被一盘芝麻糖箔脆馋哭”的奇观。
平胜本就恭敬垂眸,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忍笑低应:“表小姐可没有光吃不长,这两年下来都和二姑娘差不多高了。”
“去去去,数你话多!退下,把门关上,我有事要想想。”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后,赵澈才长长吐出一口郁气,满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若有所思间又摸了一片芝麻糖箔脆放进口中,脑子里就忍不住开始想象徐静书的模样。
和阿荞差不多高?他想了想前几日赵荞站在他身旁说话时的场景,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耳旁比划一番。
比他矮着大半头……这不是还是个萝卜丁么?!
“谁要摸你个萝卜丁的脸,净胡说八道,”他单手支着发烫的侧脸,漫不经心小口咬着那尚有点温热的芝麻糖箔脆,含混哼哼,“还跟我‘男女有别’起来?”
呵,一个“笑得甜滋滋,两眼儿弯得跟糖饼烙的小月亮似的”、小没良心的萝卜丁。
让你男女有别!再不管你了。哼哼。
第二十七章
冬季长休结束后回到书院,一连三日, 徐静书都觉得浑身发毛, 后脖颈冷嗖嗖的。
“你很冷?”曾莉扭脸看着她缩脖子的动作,疑惑又关切。
此刻夕阳还未落山, 两人正在相携前往书院藏书阁的路上。
徐静书摇摇头,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看:“不知怎么回事, 总觉的这几日好像有人在背后跟着我。”小小声声,活像被惊到的小动物。
“有吗?”曾莉瞪圆眼睛,学着她那样压低声量, 小心翼翼回头瞧了瞧, “没、没见着什么奇怪的人啊……”
两人惊疑不定地进了藏书阁, 上了二楼后,嘀嘀咕咕合计一番, 牵着手碎步急急进了跑马回廊尽头的那间房, 借着林立书架的掩护, 藏到了离门口不远的墙角处。
两人肩抵肩蹲在墙角等了好半晌, 见并没有人跟进来, 这才放下心来。
“呼,没事没事,”徐静书发觉自己腿麻了, 索性就在那里席地而坐, “许是我这几天没睡好,恍惚了。”
曾莉倒也没笑话她,与她面对面就地坐下, 扭头以目光逡巡手边的书架,口中不无关切地问道:“那也是。我瞧你眼下有点发青,每天夜里都读书到很晚吗?”
她俩并没有住在同一间学舍,所以曾莉不知她夜读是到几时的。
“其实也没有很晚,有人从前叮嘱过我,说若是睡得不够就会长不高,所以我总是在子时之前就躺下的,”徐静书抿了抿唇,两颊浮起可疑淡绯,“我只是最近有些……多梦。”
说到这个,曾莉非常能感同身受,立刻抱头哀嚎:“啊就是!整夜做梦真的很讨厌,醒来后感觉比一夜没睡还累!我总是梦到自己在今年底大考时交白卷!有几次我吓醒坐起来喝口水接着睡,眼睛一闭,就看到那白卷又回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