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慢悠悠地说:“你这话真没道理,我既没做局也没诱导你,你看好东西我出价,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懂行捡到宝贝,也不会退给我,我倒霉;你不懂买了假货,只能说你眼力不够,自己认倒霉,从来没有出手退回的道理。更何况,你买走有几天了,现在地上的是不是当时你买的,谁说得清楚呢。”
“摊主说得不错,小梁,你这样纠缠太没风度。”刚才跟张明岳说话的老先生出声了,手里还托着花瓶呢。
“杨伯伯,您怎么在这里?”小梁低头打招呼。
杨老先生拿起玉佩仔细观察,“这块儿说真不对,说假也不对,八分真两分假,是残破的玉佩经过修复成色的,把假的去掉,重新加工雕型,也不失块儿好玉。”
“可这跟我预想的根本不一样。”小梁愤愤不平地说。
杨老先生把玉佩塞到他手里,给他使了眼色,“那就当买个教训,回去多多练练眼力。”
小梁接过玉佩,顺着杨老先生的指示看,周围几个摊主和一些买主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他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能在这里卖东西的,总都有些门道,再闹下去,以后怕是别人不会再轻易卖东西给他。
感激地看了一眼杨老先生,小梁揣好玉佩悻悻离开了。
小梁走后,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散去,摊主把东西重新摆好,垂目等待顾客上门。
张明岳走过去,假意问道:“老板,这个茶壶怎么卖?”
“五十,”老板抬头回答,等看清人突然脸带惊色,“是你!!!”
“是我,人生何处不相逢,老板,借个地方说话怎么样?”张明岳笑着说,就像跟老板在聊天气。
老板坐那里不动,显然不想听从张明岳的意见。
张明岳挑挑眉,“老板,你不想我去派出所再报次案。”
“你诬告,我没再抢你。”老板压低声音说。
张明岳要笑不笑地看着老板,不说话。
老板被张明岳看得有点发虚,才收拾摊上的物件,背起来走人。
张明岳跟在他后面,一直走到一座矮房子跟前。
老板拿出钥匙开门,进去放下东西,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之前的事情都了结了,我现在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不怕你。”
“不怕我,你干什么收摊出来?”张明岳反问道。
老板低头没说话。
“孙杨,没错,我记得梁田宇是说你叫这个名字。”张明岳说,“要不是看见你,我都差点忘了一件事来。”
“什么事?”老板,也就是孙杨,就是当时出火车站抢劫张明岳的其中一人。
“我听梁田宇说,他脖子上挂的那个玉锁是你卖给他的,玉锁从哪里来的?”张明岳屏气问道。
“玉锁?”孙杨手握紧又放开,“我忘了,可能是从哪里收敛来的。”
“是吗?不是你挖了别人的坟墓弄出来的吗?”张明岳厉声问道。
孙杨腾地站了起来,“不是我,我没有盗墓,要不我被抓起来了,而且,那个玉锁出土至少有三十年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被抓起来了?果然如此。”张明岳还奇怪自己威慑力怎么变强呢,原来这里还有别的隐情,
“听说你家都是干这个的,难道不是你家里其他人干的吗?”
“我家没人干这个,都是我忽悠梁田宇的,我就是跟着师傅混口饭吃,现在师傅都被抓了,我在南京混不下去,才到京都讨生活的。”孙杨低头说。
张明岳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姑且相信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以为会亲眼再见祖宗坟墓呢。
“你跟梁田宇怎么认识的?”张明岳转了话题。
孙杨抿抿嘴,“随随便便认识的。”
“那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人,叫马芸芸,你认识吗?”张明岳接着问,视线不离开孙杨。
孙杨睫毛颤了颤,“见过,不熟悉。”
“是吗?”张明岳低声说,“她死了,梁田宇杀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孙杨声音有些沙哑。
张明岳拿起脚边的一个铜马,捏在手里转着观察,假装很感兴趣,孙杨看见了咽了咽唾沫。
张明岳的声音幽幽响起,“玉锁里有人的骨灰,那种玉锁不是什么人都知道能藏东西的,怎么那么巧,梁田宇就知道,是你告诉他的,就好像你能预见他会杀人一样,还是说马芸芸其实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