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背对着孟朔然而立,孟朔然也不知道孟朔然究竟是否有将自己的嘱托听进去。但是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孟朔然也只好退出了房间。
三年未见,却是人面全非了。
孟朔然悄然飞出客栈,门口一黑衣男子早已等候多时,只听那人开口道,“你这二弟真是不识好歹。”
“他以前并非如此寡淡之人,只是我与他之间有些误会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解不开了。”孟朔然苦涩地笑道。
黑衣男子道,“天大的误会都赔上了你的一只右手,难道还不够吗?我看他就活该被那些鬼医宗的仇家打死。”
“丁兄,我都不介怀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更何况我如今左手剑法尤甚当年。”
“你教我如何不介怀,若非你为他断了右手,兴许武功还能比现在再高上些。两年后我再向你挑战,岂不是更加痛快。”丁一飒不满道。
自丁一飒知晓孟朔然是为救自家二弟才废去的右手之后,每每当孟朔然提及孟凌,他便定然要讥讽上几句。不为别的,只为他废去的右手而可惜,只为自己失了一个好对手而失落。故而,当孟朔然决定出来找楚凌时,丁一飒也好奇地跟了出来。
“真是怕了你了,明日陪你打个痛快吧。”孟朔然自从被丁一飒救下后,便在丁瀚海的默认中在丁家暗中住下了。这一住便是三年,孟朔然为丁一飒指点武功,而丁瀚海则助孟朔然在暗中培养了一股势力,只等日后孟朔然重返七杀,他丁家便是七杀最可靠的盟友。
而丁一飒当然并不知这些家族事务,只是为有了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兴奋不已。
“有人。”丁一飒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仿若在追赶他们。
“无妨,来人并未刻意遮掩行踪,应当不存恶意。”孟朔然止住了正欲抽鞭子的丁一飒道。
他们在原地站了片刻,果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孟朔然面前。
“歌儿姑娘,好久不见了。”孟朔然依旧是一脸温润。自楚凌二人出了南疆后,孟朔然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寻找机会现身,自然知道这位歌儿姑娘如今在二弟心中的分量。
歌儿的面颊因奔跑而浮现出一丝红晕,气喘吁吁道,“好不容易等楚凌房间没动静了才赶追出来,真怕你们跑远了。”
孟朔然笑道,“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歌儿略带抱歉道,“孟大哥,你和楚凌的话儿我都听去了,我希望你别误会他了。”
孟朔然尚未开口,丁一飒已经忍不住了,“有什么误会,那混小子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不识好人心。”
歌儿急道,“孟大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我从萧家被鬼医救了醒来之后,楚凌就像变了个人。我不知该如何说起,江湛沈铭都死了,翎儿也离开了,我一在他面前提你,他就板着一张脸。我实在不想他……”
“若不是孟朔然这个疯子拼废了自己的右手,你们以为还有命活到现在?你们居然至今还愚蠢地以为是鬼医救了你们。”丁一飒不屑道,孟朔然本想开口阻拦却还是迟了一步,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不必介怀,他本就是我兄弟。一只手换两条命划得来,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也不必告诉二弟了。”孟朔然见歌儿仍是皱着眉头,接着宽慰道,“兄弟间哪儿有什么误会,若是为了这个还请歌儿姑娘放心。”
歌儿犹豫了半晌才咬唇道,“孟公子,我知道方才楚凌语气不好。不过他确实有必须回鬼医宗的理由,我只想请孟公子在这件事结束后带他离开鬼医宗或者至少在众人攻上鬼医宗的时候护住他。我总觉得鬼医他有事瞒着我们,并不可靠。”
孟朔然浅笑道,“好,那我便等他将这桩事了了。若是哪日鬼医对你们出手,我定拼死相救。”
“还有……若是哪日我要死了,能否替我看着他,他总是爱做些傻事。”歌儿低声道,却在片刻后又调皮笑了起来,“我好像说了句多余的话,你本就是他二哥,哪儿还用得我嘱托。”
“真不明白这个楚凌哪里就能招来那么多人帮他。”丁一飒愤愤不平道。
“人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希望,若是自己注定完不成了,便会放在别人身上。我想护住的不仅是他,更是我自己啊。”孟朔然不经意间对上歌儿双眼,发现她居然也正以一种释然的神情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