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不自医_作者:白二木(45)

2019-02-19 白二木

  温梦琴听及此处已是泣不成声,她自觉害死了身边所有亲人,如今连孟崇渊也因她的一时心软而死于非命,“我也不想,可是我……总觉得那场噩梦总是如影随形地不肯散去。我也本想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也慢慢放下,可先是这瞿子寒,再有这曜爻毒,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刻意提醒……”

  孟崇渊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勉力将温梦琴揽入怀中,半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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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七杀门红妆转白衣,笑颜换哀泣。

  之前受邀观礼的宾客也都是唏嘘不已,更让人震惊的是孟崇渊死了不到两个时辰,孟朔然便以门主的身份连下两道七杀令,一道自然是对瞿子寒的追杀令,而另一道却是将孟凌母子二人以通敌之名压入了地牢。江湖中人对此事皆是一头雾水,孟家二位公子向来风评极好,二人兄弟感情笃厚也是有目共睹的,众人既不信孟朔然会为了稳住门主之位故意囚禁自家二弟,也不信孟凌会为了一个江湖上从未听过名头的女子忤逆犯上,奈何事实就这样摆在他们面前不由得他们不信。

  “大哥,你应当知晓,我从未对七杀有过异心,为何要抓我来这地牢?”孟凌此刻所处正是当时用来囚禁瞿子寒的地牢,孟朔然一身孝服清冷地站在孟凌面前,面无表情。

  见孟朔然沉默不语,孟凌心下略沉,“十年兄弟,虽无血亲却更胜血亲,你从来便知晓我无心与你争门主之位,也应当清楚无论如何我不会串通瞿子寒谋害父亲。若是我一早便存了这等心思,何苦在前夜与你商量救人之法,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你到底有什么苦衷非要压着我不可?”孟凌自小与孟朔然玩儿在一处,深知孟朔然为人,莫说是孟凌了,哪怕只是个普通人,大哥都必然会彻查到底再决定下一步如何处理。而此刻,大哥竟然单凭瞿子寒一句明显挑拨离间的话将他关进了地牢,他心中不解更是无法接受。“还有我娘,除非她亲口承认,否则我绝不相信她会做出伤害爹来的事情!大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变得如此?”

  “你让护卫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孟朔然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对面是一个陌路人一般。“至于温梦琴,她已经承认了,我不管她为何放走瞿子寒,即使是父亲默许,但终究是搭上了我爹的一条命。我现在已将她囚在别处了,待我送爹的棺木回了北曲便再处置她。”

  “大哥……现下爹已经不在了,你也不必再顾忌什么,我只想再问一遍,你究竟信不信我?”孟凌不再解释,只是直直地看着孟朔然。

  “我还是那个回答,从未怀疑。”孟朔然坦然地回看过去。

  “好,那为何你不愿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孟凌紧抿着双唇。

  “因为我也有非留你在此的原因。”孟凌只见孟朔然一如往昔的平静却未曾看出他眼中的痛心。是啊,二弟要恨便让他恨吧,只要他活着便好。

  孟凌看着孟朔然转身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昔日孟崇渊将瞿子寒关押于此肃清多年纠缠的往事,而如今孟朔然将他囚禁于此又是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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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傍晚,孟朔然便护着孟崇渊的棺木回了北曲的白水湖畔。而孟朔然刚离开不过三个时辰,这地牢便被人劫了,而这劫囚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在大婚晚宴之后便不见踪迹的江湛。孟凌如此,在各大门派眼中看来便是坐实了这通敌之名。而此刻孟凌心中唯一想的,便是尽快离开七杀门。自阜城一路行来,他推算估摸着翎儿的大限也已经将至,这番离开须得赶快找到翎儿为她医治才行了。至于瞿子寒,他倒是并不担心,既然对方有意污蔑于他,那自然会信守诺言将翎儿放走。只有把这场戏做到十足,才能把自己这罪名给坐实好分化自己与大哥。

  果不其然,江湛见到孟凌的第一句话便是,“那日晚宴,我听到瞿子寒害死了孟门主之后,便径直追了出去,可惜我并非他的对手,让他跑了,他要我带句话回来,他要我们去一月之后的试剑大会,届时会放了翎儿。”

  江湛救出孟凌后便赶去与沈铭和战歌儿汇合了。那日孟崇渊暴毙之后,虽然沈铭与战歌儿是孟凌好友,但孟朔然也并未为难于二人,只是礼貌恭敬地将二人“请”出府外,并告诫切勿妄图回来营救孟凌罢了。而这二人自是不愿离去,迟迟等到江湛救出孟凌安然站在他们面前才稍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