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就说我没看错吧?这可不就是袁家那个丧门星吗今天早些时候在村门口看到还不太确定,现在一看果然是这个倒霉家伙回来了。我就知道她这条贱命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唉!真是晦气!”妇人自顾自的和那位伛偻着背,满脸皱纹紧布的村长说话,完全不在意袁恬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袁恬脑中突然灵光了,这不就是这个村子里之前那群合伙将她投湖的家伙吗?那晚的雷电风雨实在是太大了,那么多人的面容在黑夜中模糊,她根本就不可能一一记得清楚。
“你看看她那双晦气的黑瞳!只有她这个怪物才会长成这样,村长我们赶紧把她赶走吧!别又给村子招来了厄运呀!”妇人连声向村长诉苦,眼中两行清泪汪汪:“我妹夫就是被这小妮子给克死的勒。”
“那就是个意外……”村长突然开口,中断了中年妇女的哭诉。
“咋就是个意外勒?村长这人死得不是你家的,你自然不懂我心中的痛苦哩,这可不只有我这自家人心疼了的吗再说了这倒霉伙就是先把她父母给克死的哩,到现在还尸骨无存不知下落。结果又克死了我们村子里那么多个男丁,你就说她是不是个灾星。要我说,她就是个灾星转世,你看我们当年那么将她沉河都没能弄死她!她就是个妖怪,哪有人会从那种情况下逃出来的?”中年妇女说了一大串,无非一个劲的诋毁袁恬,想要将袁恬赶出村子。
“翠兰呐,话不可以这样说哩。当初是我们做得不对,我们是做了恶事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到了下面也要被记过的,要下地狱的。”村长语气平淡,早已不在乎生死何时降临了。
“你可别唬我哩!怪吓人的。”翠兰平日里还是很听村长的话的,虽然她脾气一直挺骄纵的,但她毕竟是村长这个老人看着长大的,就连名字都是出生前村长给取的。村子里别人说得话她可能不听,但村长说了后,她总归会安分不少。就如此刻,村长即使改变不了袁恬在翠兰心中‘灾星’的印象,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提着自己的菜篮,站在一旁等着村长说话。
“袁家的丫头呐,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村长开口,看向袁恬的眼中带了不少的愧疚与自责。
他们真是畜生呐,对着一个年幼的小丫头,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当年事故出现后,在西山上寻找父母踪迹的袁恬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人,而同时上山的村里的几家男丁全都丧命在了山中。这本来就是一场自然意外,那几年雨水多发,山上的林木被他们大肆的砍伐了去,自然这些山体滑坡的事件发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他们所有人却将整件事情的过错与所有痛失亲人朋友的怒火与悲伤全都加付到了一个年幼的小丫头身上。
他当年容许村民们做了那些事情,他怎么有脸去面对袁恬的生父生母,怎么有脸去担得起袁恬父亲临走前对自己所言的托付之词。他余生的所有时光几乎都活在了无尽的悔恨之中,一直到如今白发苍苍了,还久久不能释怀当初被自己亲手害死的那个袁家丫头。
“我没死。”袁恬开口。并不是为了解释或者安慰,仅仅是想向面前这两个当年的刽子手宣布一个事实。
“知道哩。当年我去河里打捞过了,整条河都没有,过了几个月也没尸体飘到河面上,我就知道你没死。”村长浑浊的眼球中早已闪着泪光了,那双浑浊不再清明的眼神中因此有了一瞬间的亮光。
他还去河里打捞了?袁恬内心不屑一笑。那又如何呢?在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后,良心打发?打算打捞起她的尸体回去好好安葬?真是可笑。袁恬对村长愧疚不为所动。她不需要原谅,也没有资格去原谅那些曾经伤害过原身的人。
“袁家丫头,对不起哩,是我老头子当年被糊住了心思,一时间走了错路。现在你好好的站在这里就很好了,很好了……很好了。”村长偷偷抹了一把溢出眼框的泪花,语气逐渐低落,说道最后话连声的说了三句很好了,仿佛如此便能安慰到自己,将他心中那么多年的心结给解开。
“村长!你干嘛要跟着丧门星道歉哩?”翠兰气不过,她就说这小丫头片子是个灾星,她一回来准没好事。这不,一回来这丧门星就将村长给弄得老泪纵横,她都害怕村长这身子承受不住,当即对着袁恬大呵出声:“你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我们若水村不欢迎你这个灾星!你要是不走,看我不将你再一次丢到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