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杯子?”
知道他这是洁癖的毛病发作了,余曼撇撇嘴想翻白眼。
“我洗过的,放心喝吧,不会给你下、毒。”
思来想去,她还是把手机拿出来递到他眼前。
“给周先生回个电话吧。”
“不回,搭理他做什么。”
喝完水,他放下杯子站起来,环顾四周看见那张不太显眼的遗照,抬腿往那边走去,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流畅的拿起两支香点燃后低头拜了拜插进香炉里。
“你卧室在哪儿?”
她抬手指了个方向,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推开门,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动作,真是让她无语凝噎,犹豫着还是跟了过去。
“傅少,你到底想干嘛?”
“出差!”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回去吧,这边的日子你不会习惯的,别折腾自己。”
坐在床沿的男人,扫了扫周围的电热设备,答非所问道。
“帮我把箱子弄过来。”
她一言难尽的扁扁嘴,无奈的出去给他拿行李箱,本以为他会拿出什么贵重的东西,结果他翻了半天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睡衣,当着她的面开始换衣服。
“你这能洗澡吗?”
早在他解扣子的瞬间,就转身脸贴着门的人想把拖鞋扔过去。
“有,就是有点冷。”
“我要洗澡。”
“晚上再说,晚上给你烧水。”
一听这话,他觉得问题没那么简单,“你家没有热水器?”
“没有。”
正在换裤子的男人,突然顿住了,想了想还是把皮带扣好,把脱掉的衣服穿回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开卧室门往外走。
“你、你干嘛?”
“哪里有卖热水器的?”
“你、你…你回家不就好了?”
“就算回家,我也要先洗个热水澡。”
说着,他顿了一下,古怪的看着她。
“别告诉我,你家没有浴室!”
“也不能说没有,算是有的。”
“带我去看看!”
他来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会遇到的问题,但是现在的问题俨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用家徒四壁和一贫如洗来形容这里,也完全不过分。
到了浴室,他看着墙上的小窗,地面快开裂的瓷砖,以及快要长草的墙根,难以置信的盯着她。
“你这些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凑合一下…也过的去啊。”
“我不是给你了一张卡。”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在家只住一个多月,把屋里弄那么好也没意义啊,就算要装修,也得等我毕业回来再说。”
一年到头,她在家里不过住两个月,实在是不值得为了这两个月大费周章,而且前几年她是真的没钱。
突然间,少爷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地面的事改天再说,今天先去买热水器。”
话音未落,他拉着还在发呆的人往外走,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左右,也没找到交通工具。
“你平时都怎么出门的?”
“骑自行车,要不然走路。”
想了想今天的气温,少爷觉得骑自行车的想法还是趁早歇了,“把鞋换了,出门!”
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她埋着头跑进屋,穿上羽绒服换了短靴才出来,大概是在北方待得太久了,平常不穿羽绒服根本不敢出门。
出来锁上大铁门,她揣着手故意和他拉开距离,少爷顺着大道走着走着感觉人丢了,一回头见她在自己斜后方,就停下来等她,待她走近了,二话不说伸手把人拎进怀里。
“你腿有那么短?”
“比不上你的长,行了吧。”
她抿着嘴把头偏到一边,后悔没戴着口罩出来,心想:这要是被那些亲戚看见了该怎么解释。
“你每天都在家玩手机不出门?”
“出门做什么?这边没有玩的,连吃饭的地方都没几个。”
“那你这个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留在那边。”
“因为…我家在这里,过年不就是要回家才叫过年吗?”
她这话让他不知如何反驳,他有家人没有家,她没有家人却认定自己还有家,这个世界真的有些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