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他就想来拜祭,可她爱钻牛角尖,找了各种理由回绝他,到现在,傅卿言才第一次来这里。
“那你去那边回避一下吧,我说完话就去找你。”
“好!”
其实她没什么悄悄话要说,只是不想他陪自己跪着。等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她才对着墓碑说话。
“妈,这一次我真的下定决心了,不管将来怎么样,我要替自己争取一次。傅先生他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但是对我来说,他大概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他说等我考上研究生,他就娶我,所以我现在压力好大。不是怕他不娶我了,而是怕自己努力不够,害他多等一年。”
感觉脸上有点湿哒哒的,她抬手擦了擦脸,拿起几张纸钱扔进火盆里。
“他的家里人不待见我,但我不怕,有他在,真的没有人能欺负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担心自己会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回到原来的样子,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后退了。”
“妈,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你该安心了。女儿我,也要开始新的人生,我要考上研究生,当一个律师,帮助那些像我们一样的人,帮他们开始新的生活。”
“原谅我不能苟同您当年的思想,也不能尊崇古板陈旧的家族观念,继续和那些亲戚相亲相爱。别人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他们给我伤害,我也不会轻易忘记。”
“妈,如果将来我遇到他,我不会认他的。我知道法律不能追究他的责任和罪孽,但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向他讨回这笔债,希望您将来不要怪我狠心。”
说起那个人渣父亲,她的眼神、表情都冷了下来,好像是在说一直臭水沟里挣扎的老鼠,不值得让人同情,只会令人作呕和厌恶。
“我这两个月要复习,大概不能经常来看您,我也不会让他来,我怕他再冒冒失失的摔一跤,回头我还得给他上药。”
“傅先生不许我有个磕磕碰碰,他自己却经常弄得一身伤,你说,要是没有我,他将来要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在面对面和一个亲近的人耳语,说悄悄话一样,所以站在那边放哨的男人,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看着她笔挺的后脊梁,傅卿言后悔刚才走这么多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在说自己的坏话。
等把几种纸钱都烧完了,她才撑着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在湿冷的地面跪太久,双腿都麻木了。
“妈,我过些天再来看你啊,你继续休息吧。”
说完,她一瘸一拐的往少爷身边走,傅卿言看着她裤腿中央的两团深色水渍,拧着眉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下去。”
“你行吗,万一把我摔了怎么办?”
“上来!”
看着他□□的后背,余曼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弯腰趴在他背上,少爷顺势勾住她的膝盖窝站起来。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重,从今天开始,每顿少吃点。”
“……”
听到这话,她想顺手勒死他。
“吃早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够了,你还把碗里的南瓜挑给我,你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
“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还好我今天长记性穿了运动鞋上山,不然谁知道我们会从哪摔到哪儿。”
“呸呸呸,你能不能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好好看路!”
山路有点滑,少爷一直走得很稳,她为了以防万一,时不时就要扶一下身边的树。
“你昨晚不是说要在屋顶弄菜园子嘛,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她算是想明白了,要想少爷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要先给他找点麻烦,免得他一天到晚来检查功课。
“明天,明天找人来看看你家屋顶够不够稳,早知道我年初就让装修队顺便加固一下屋顶了。”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
“你觉得?你又不是专业人士,你没资格说这话。”
余曼撇撇嘴,心道:妈,我又想亲手掐死他了,怎么办?
到了山脚下,傅卿言也累出了一头汗,松开手让她稳稳地落到地上。
“自己走!”
“我也没求着你背我好不好,自己走就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