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问过二爷,可二爷并不愿意说。嬷嬷若是知道一二,可不可以告诉我?”许氏心里猜度着,“我记得,当年府上丫鬟婆子们私下都说樱姨娘是妖女,是有人派来迷惑咱们大爷的。如今这老三媳妇……我怎么瞧着,与当年樱姨娘迷惑大爷的段数很像?”
王嬷嬷安安静静听完后,才说:“那二夫人可,近来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对啊,我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就没人提了。”许氏纳闷。
王嬷嬷却道:“既然没人再提,想必是有人不希望这位得宠一时的姨娘再打搅霍家宁静的生活。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夫人日后也别再提了。”
“可……”
“夫人。”王嬷嬷又说,“有的时候,追根究底并不是什么好事。您是聪明人,想来无需老奴多言。”
许氏心中有一百个疑惑,但见王嬷嬷不说,她便也作罢。只是她好奇心实在太重,王嬷嬷越是不说,她就越觉得此事蹊跷,再加上知道老夫人极为不待见苏氏,她越发疑心这樱姨娘与苏氏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之处。
一路上心事重重,回去后,还是没忍住,直接冲去了书房。
二爷的日子过得十分简单,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书房里看书。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去府里的花园或者湖边转转,散散心,透透气。
这会儿正是午后,二爷吃完饭午休了半个时辰,这会儿正坐在窗前,边晒太阳边看书。
“表哥。”许氏一进来就瞧见了坐在窗边的人,她喊了一声后,继而又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二爷已经合上了书卷,等许氏跑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一双素净的大手轻轻将书册压在一旁桌案上。抬眸看去,目光如一湖死水般沉寂,没有半点波澜涟漪,等人走得近了,才问:“怎么了?”
“我有话想问你。”许氏自己搬了张椅子坐过来,又撵伺候在二爷身边的一个小厮走,“富安,你先出去。”
富安是打小便伺候在二爷身边的,自然是听二爷一人差遣。许氏赶他走,富安没走,只是目光转向一旁的主子。
二爷平静的目光扫去,冲他淡淡点了点头后,富安这才抱手说:“小的告退。”
富安走后,二爷目光淡淡扫向面前的许氏:“你要说什么?”
许氏方才受了委屈,被孤立了,自然先抱怨了一通:“我都是为了幸姑好,可她如今只跟苏氏好,反倒是不理我了。大嫂也是,平时瞧着闷不吭声的,没想到,也蔫坏,晓得三房如今得势,便也跟苏氏好。”
想起方才受的委屈,许氏便恨得咬牙切齿。
二爷却是十分平静,甚至眼底还闪过一丝不耐,他说:“一个人远着你,或许是别人的错,但是个个都避着你,你也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幸姑她们都是好性子的人,想来不会与你计较。”
许氏低头认错:“我承认,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错,等回头我找幸姑好好说说去。只是,也不全然是我的错,她们都护着苏氏,与我对着干,我心中不爽。”
二爷重新又执起案上书来,一边看书一边似是不在意的说:“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事事顺畅的?谁也不会围着你过日子,你觉得心中不爽,旁人未必就舒快。”
许氏:“表哥,难道你真的不在意吗?”许氏不信,当年霍侯府的二表哥,可是意气风发的好少年,霍家三个男儿中,外头那些待嫁闺中的少女,最愿意嫁的就是霍二爷。
霍二爷文能治武能战,又品性温润待人温和,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如玉公子。
她知道,二表哥心中壮志并不输其他二位。可如今废了双腿,只能窝在这巴掌大的一方天地,又如何能甘心?
霍二爷又抬眸看过去,语气平静:“抱怨是没有用的。”
二爷素来温润,脾气也十分好,但这不代表二爷没有脾气。有些人,气势在,便是温言细语与你说话,也是会让人发怵,此刻的霍二爷就是。
许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晓得的。见人似有不耐烦之意,她撇了撇嘴说:“幸姑她们孤立我,难得表哥也要不理我吗?我就是没处呆了,想过来找二爷说说话。”
霍二爷当年从战场上回来,得知这双废腿再难医治好后,他曾提过让发妻许氏拿着和离书离开霍家。只不过,许氏不肯,哭着闹着要留下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