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太监心下不由发了一回狠, 手上招数跟着一变,竟也不伸手横档了,反是拼着以伤换伤的架势, 抬手往傅修齐头部去——他到底是个成年人,身体强健又身经百战,比起傅修齐这么个身子骨还未长成的少年郎,无论气力还是耐力显然都更胜一筹。
傅修齐也知避人锋芒的道理,被人逼着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往边上一模,果是摸着了适才瞧见的那个香炉,使了个巧劲,直接便往对方身上扔去。
香炉的盖子才到半空便散了开去,香灰洒落在两人之间,对方一时不妨,果是被香灰给迷了眼。
傅修齐得此空隙,终于抓着那香炉盖子把人给砸晕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其实,傅修齐早前便猜着能在赏花宴上设套的必是宫中的大人物,指不定就是今日办宴的许贵妃。这样的人若是有心设套,必是缜密仔细,想来也是备了两套方案的:若傅修齐年轻气盛,受不住诱惑扑上去和屋内的姑娘亲热,待到后来人撞破后,便可以直说是傅修齐贪恋姑娘美色,下药逞凶;若傅修齐不受引诱,那就直接打晕了傅修齐,把人丢去榻上,等到后来人撞破后,再寻个背黑锅的人便是了,反正孤男寡女躺在一张榻上,无论有意无意,这名声肯定是全毁了.......
甚至,若傅修齐先前不入里屋,直接抬步出门,这守在外面的太监早便出手了,而以这太监的身手,若非是在这偏狭的室内,傅修齐本人又知巧用地势和器物,只怕还真要叫对方得了手。
幸亏,他当时留了个心眼,猜着除了引他过来的宫人外应该还有人暗中守着补招。
也幸好,在外守着的就这么一个人,若是再多一个,他恐怕就......
就在傅修齐庆幸时,半合的门忽然被人敲了一下,他吓了一跳,实在没想到后面的人竟是来得这样快。电光火石之间,傅修齐看了眼被击晕在地的太监以及屋内榻上神智迷糊的姑娘,心下亦是焦急无比:这般情景,要是被外头的人看见了,他只怕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此时此刻,傅修齐虽然也有些可怜屋里那姑娘,但也实是顾不得对方,这便伸手去够窗户,欲要开窗跳出去。
然而,不等傅修齐跳窗逃走,门口却是传来脆生生的叫唤声——
“傅修齐!”
此情此景,忽然被人连名带姓的这么一叫,饶是傅修齐素来心志坚定,冷静自持也不由得心头一跳:难不成,现在跳窗都来不及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可从门口进来的却是个身量尚小的小姑娘。那姑娘穿一身鹅黄衣衫,雪肤杏眸,容貌精致。此时,她微微鼓着雪腮,瞪着正要跳窗的傅修齐,叫他道:“别跳了,快过来帮我.........”
正是姬月白。
傅修齐急促跳动的心脏不由平缓下来,只是这么大惊大喜之下,他思绪转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多少有些恍惚:“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在你后面来的,”姬月白不大耐烦的重复道,“你快过来帮我!”
傅修齐这才回过神来,快步从里屋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方才发现姬月白手上还拖着个人——适才给他引路的宫人。
姬月白指了指被自己弄晕的年轻宫人,解释道:“我看你跟着这宫女起身出去,担心你有事,所以就悄悄跟在你们后面了。”她随口解释了两句后便又示意傅修齐帮着自己一起把人弄进屋里,接着说了下自己把人弄晕的过程,“她估计也是看我是公主人又小,一时没防备我......我拿辣椒油抹了她的眼睛,然后把她弄晕了........”
傅修齐于是便也与姬月白解释了一下屋里的情景。
姬月白入了里间,见着屋内榻上那个姑娘,神色也不由变了变:“这是承恩侯府的方姑娘。”
便是姬月白,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说:“许贵妃的手段未免太过狠毒了!这方姑娘与她无冤无仇,她面上与人亲热,背地里却是存心坏人名声.......”
哪怕如今民风还算开放,可方家姑娘人前失了名节,闹出这样的丑事,多半也是活不下去了——换句话说:许贵妃这般算计,与害人性命何异?
方姑娘眼下神志不清,看着人便想贴上来解热。姬月白也只得亲自上给人套上外衣,因着此地随时会有人来,她匆匆给人套了外衣后便抬起下颚,示意傅修齐过来帮把手:“你也过来扶一把,前面不远处有个供人落脚换衣的小阁儿,我们先把方姑娘扶到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