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琴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在她左下手坐着的是姬月白等皇室公主, 右下手坐着的则是诸诰命。她纤长如玉的长指端着酒杯,薄如蝉翼的玉杯就抵着微扬的红唇,美目含笑着往下投去目光。
那些被她投以目光的人无不诚惶诚恐,还有许多人争先恐后的恭贺奉承, 说笑讨好。
这种感觉, 就像是人站在湖边。漫不经心的洒下一把鱼食,便有数不胜数的游鱼扑上来,为着她一点点的恩赐而彼此争抢........
这样的感觉, 怎么能不让人深觉享受?怎么能不让人痴迷陶醉?怎么能不让人引以为毕生追求?
张瑶琴扬唇一笑,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水。她那被酒水打湿的红唇上笑意越发浓厚,此时此刻的她也终于有心情追问起今早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意外,故作关心的询问起左右的道:“皇嫂呢?我瞧她适才晕过去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可是叫了太医?”
左右略一犹豫,便低声回道:“回娘娘的话,许贵妃已使人叫了太医来,太医已是看过,说是大皇子妃有孕在身,今日劳累过度,这才一时头晕晕厥......”
张瑶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便回过神来。因她心中堵着一口气,虽强自压着,但还是不免迁怒旁人,挑眉怒道:“那些个太医是怎么回事,平日请脉怎么就一点也没看出来?皇嫂有孕这样的大事,竟也不提早说一声,亏的是没出事,要是出了事如何是好?!”
其实,左右亦是知道张瑶琴怒火从何而来——大皇子与太子两兄弟成婚时间都是差不多,偏偏大皇子妃现下已有身孕,而太子妃却仍旧是没有半点消息。故而,听到张瑶琴开口发火,这些人也不敢开口,皆是小心跪着,胆战心惊。
好在,张瑶琴素有城府谋算,略说了两句后便压了火,一时儿又似没事人一般,含笑招呼起宴上的众人,甚至主动举杯:“皇嫂有孕也是皇家的喜事,是该喝一杯才是。”
说着,她还忙中抽空,使人去库里取了些滋补的东西,送去给大皇子妃当作贺礼。
不过,因她心里还压着火,面上虽不动声色,可也没了早前那种享受与从容,一颗心如同被火煎着一般。
一直等到今日忙完了事情,张瑶琴与太子两人一起在榻上歇下,她才终于忍不住与太子抱怨了两句:“我真是再没见过那样会做戏的了——早不晕晚不晕,怎么偏偏就挑那时候晕?!真是上赶着来给人添堵。”
若是没有大皇子妃这事,她这一整日不知是何等的风光快活。偏偏这事一出,便好似一块好木被虫蛀了个洞,真是怎么想怎么难受!
太子也是在前头忙了一日了,多少有些疲惫,且大皇子妃有孕的事情他在前面也是听说了的。而且,他还旁观了他皇帝爹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模样——能不高兴吗?先帝好容易才生了皇帝这一个儿子,皇帝兢兢业业才得了四子二女,早就盼着孙子了,如今终于听着消息,岂有不欢喜的?
皇帝高兴,太子自然也得撑着笑脸在边上恭贺大皇子,真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故而,张瑶琴心里难受,太子心里何尝没有堵着口气?也正因如此,现下听着张瑶琴这抱怨的话,太子心里更是闷闷的,不仅没有安慰,反到是颇为不耐的回了一句:“你要是有孩子,现在倒是能给他堵回去。”既然没有孩子,那就给他闭嘴。
张瑶琴今日在外人面前强颜观笑的忍了大半天,今晚上不过是觉得心里憋闷,想与太子略抱怨几句,说说大皇子妃和大皇子的坏话罢了。没成想,她这才刚开了个口,竟然就被自己的枕边人这样奚落。
一时间,张瑶琴几乎要气红了眼睛,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好险才没说出“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种话。她咬牙忍了忍,想着今日大好日子实在不好与二皇子争执,最后还是咽下了自己的怨恼,拉了被子转头睡去了。
当然,这一晚,太子和张瑶琴两人是背对背睡着的——虽然一天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一天,可这天晚上他们两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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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大皇子妃有了身孕,皇帝的心情也十分的好,这一晚便是歇在许贵妃处。
许贵妃今日也是忙了一日,这时候换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便服,用一支羊脂白玉的簪子挽着乌发,那美艳绝伦的面容在灯光之下也显出几分少见的温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