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次辅不一样,朝堂之上那是生死之争,他与太子一系交手几次早便结下了大仇。如今若是要如慕贤妃那样改换立场, 自然也不是不行,可他这仕途只怕就只能到此为止.......
想到这里,于次辅也不得不长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心里这般想着,他面上神色却是不露分毫,只神色沉静的与那位许贵妃派来的宫人说话:“......如今北蛮情形复杂,不过也就是这两年了,还请娘娘稍作忍耐。”
那宫人想了想,又把许贵妃交代她的事情轻声说了出来。
这一下,于次辅这般城府深沉之人,闻言也不由神色微变:“这种事,可不是能随口玩笑的。”
宫人却是语声极低:“如此大事,娘娘自不会妄言,更不会故意欺瞒。”
于次辅捏须思忖片刻,还是点头:“若真如此,日后倒也的确可以派上用场.......”
宫人安静的立在一侧等待片刻,见于次辅没有别的吩咐,这才恭谨的行了一礼,起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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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郡主的周岁宴过后,皇帝一直压着的火气似乎也散了不少。待得第二年开春,在慕贤妃和成国公府两方的恳求下,皇帝又问了大公主的意思,很快便给大公主和成国公府的二公子张之麟赐了婚。为这件事,送礼的人几乎踏破了成国公府的门槛,又是好一番热闹。
大公主的婚事既是定下了,三皇子的婚事也被提上进程,一时间,京中热闹非凡,倒是一扫去岁的冷肃与压抑。
当然,比起那些讨论大公主与三皇子婚事的人,傅修齐就显得与众不同的,他想的是:大公主的婚事都定了,接下来应该就轮到他家小公主了?
这么一想,他便有些坐不住了,趁着休沐有空便邀姬月白去山上踏青,口上说着:“总闷着也不好,现下天气暖和了些,山上也是草长莺飞,景致正好。到不如一起上山踏青,放松下心情?”
姬月白确实不是整日闷着的人,想了想便应了。
为了两人一起出去,傅修齐还提前做了些准备,特意掏钱给自己做了新衣——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他的脸长成这样似乎也不必靠衣装,可这到底是自己与姬月白两人约会,还是得穿得好一些——孔雀求偶的时候还要开个屏呢。
说起来,这还是傅修齐今年头一回掏钱置办新衣。
便是身边的小厮和长随都忍不住说他:“少爷也太节俭了......”他们原也是从平阳侯府出来的,虽然傅修齐那会儿过得苦,但他们做下人的也是知道平阳侯世子傅景轩一季要置多少新衣服的。
也是亏得傅修齐生得这般好模样,便是身上披块破布,估计还得有人说他是谪仙下凡,飘飘欲仙。
傅修齐闻言却是漫不经心。经过平阳侯夫人的“精心调.教”,傅修齐还真没有侯门公子的讲究,反倒保留了不少前世的直男思想和审美——衣服能穿、够穿便行了,哪里用得着每季就换?而且,他现下大部分时候都得穿官袍去翰林院晃悠,好比是前世上学时得穿校服,便是真的置了新衣怕也没有多少机会穿。
而且,置办新衣就不用钱的吗?
他的钱是老婆本,是留给他的未来夫人和小怜光的好不好!
瞥了底下人一眼,傅修齐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没有多说,深觉他身边的大龄光棍打这么久的光棍果然都傻了——姬月白平日里又不出宫,他穿那么好做什么?还是低调些,少招蜂引蝶比较好。只可惜,好容易等到约好的日子,傅修齐满怀期待的换上了新衣,备好东西,到了山上时却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想象中的春日二人约会已经变成了四人约会。
身着大红织金春衫的大公主生怕傅修齐看不见自己,主动抬手摘了头上的帷帽,用指尖捋了捋鸦黑的鬓角。
她生得一双极美的凤眸,朝着傅修齐眨了眨,眸光潋滟。
傅修齐差点以为自己要瞎:“......!!!”
见着傅修齐那实在说不上好的脸色,姬月白心里多少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出声解释道:“今日皇姐与二表哥也要出门游玩,我与他们路上碰见了,便一起过来了。”
其实,若姬月白不点头,这两人也不会一意要跟过来,只是姬月白心里十分明白傅修齐的小心思了,眼下还真不好意思和他两人独游——她明年才及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