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些什么!”秦老夫人面上有些许难堪,她之所以不想跟秦篙有些许来往,倒不是因着什么朝堂之事,什么敦亲王。在她眼里,王爷都是有权有势的,都得巴结着,哪里有什么不同?只是秦篙,她不是秦家人啊,她看着就觉得自个蠢,替别人白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李嬷嬷这么一说,她就觉得在说自个。
可细细想来,李嬷嬷这么一说,也没有错。她都养了秦篙这么多年了,秦篙总要有些回报了。再说了,这事做得巧妙隐藏,也不打脸,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老夫人。
“行,这事就交给你去办。”秦老夫人伸手握住李嬷嬷的手,越发觉得李嬷嬷贴心。
李嬷嬷摇头,“老夫人您吩咐错人了。”
“嗯?怎么?你不乐意?”秦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正要发怒。
李嬷嬷赶紧跪下表白:“老奴哪里不乐意?只是这事再隐秘,都难免之后被老爷子察觉了,若是老爷子查出了是老奴干的,如何能够相信老夫人您是完全不知情,且盛情难却呢?”
“你说得对,我倒是疏忽了,你说,该如何做?”秦老夫人眼眸子温和了下来。
李嬷嬷教着秦老夫人如何招了门房接待处专门迎来送往的人说话,话里话外都暗示要给秦篙一份儿,之后又暗示了从库房拿东西的丫鬟,也要多准备一份给秦篙。
门房接待处的人心下有几分疑虑,可到底是老夫人暗示的,也就真一起送了过去了。
之后他觉得不放心,还往老爷子那儿走了一趟,说了此事。
老爷子得知后,淡淡地站在书桌前,看着垂首躬身回话的奴仆,过了许久才说:“罢了,既然她不愿意走,就让她留下吧。恶果总要自食了才知。”
秦老爷子临出京前的傍晚,敦亲王里头的秦篙磨蹭了敦亲王许久,才派了一辆马车过来,接秦老夫人过去小住。
秦老夫人不满秦篙没有亲自上门接,可想起乡下,还是乖乖上了马车。
而对于李嬷嬷来说,从上马车那一刻,她彻底放松下来了。
她终于回到了主子的地盘中了。没错,其实她真正的主子已经不是秦老夫人了,而是敦亲王。
想当年,她身为秦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之一,跟着嫁进了秦家,在秦老夫人身边老老实实地伺候着,也从来没有肖想过秦老爷子。倒是其他的丫鬟有些意思,被秦老夫人给发卖了,落了个娼妓的下场。
李嬷嬷越发对秦老夫人伺候得尽心尽力,只求得老夫人能够开恩,让她许配个人家,做个正头娘子就是了。
秦老夫人生下长子后不久,便真让李嬷嬷许配了个好人家,且因着李嬷嬷忠心耿耿,加之当时秦老夫人一举得男,没了那些个顾虑,心怀大开,又想起四个陪嫁,只剩下李嬷嬷一人,便特许给了李嬷嬷一家脱离了奴籍。
李嬷嬷千恩万谢,却还在秦老夫人身边服侍。几年过去了,秦老夫人刚生下次子的那一年,李嬷嬷的儿子进院中请安,与秦老夫人的长子玩闹在了一起,秦老夫人便开了口,让李嬷嬷的儿子留下来,给大老爷当书童。
之后大老爷上学,李嬷嬷家的儿子跟着。就这么过了几年,转眼到了十一岁,李嬷嬷的长子只是个书童,却在上学时各方面都胜过大老爷一大截,不说秦老夫人脸上不好看,就是老爷子每每都恨铁不成钢,但对着儿子的书童是赞了又赞。
于是,这样嫉妒之心,埋藏在了十二岁,大老爷去参加科举,挂尾考了个秀才,可书童,却前十名。回来的路上,书童溺水而亡。
其实是大老爷故意合伙让人灌醉了书童,一起将书童扔进了水里。
李嬷嬷疯了一般,一时间差点失去了心智,自个的当家人是个老实的,可也有些许想法,便偷偷儿找了相熟的仵作一验,又派人细细打探了一番,竟然是被人推进了水中。
李嬷嬷一听,差点晕过去,醒来不吃不喝,她依旧在秦老夫人身边当差,却想方设法要报仇。
可她竟然有了身孕了,连带着秦老夫人也跟着有了。李嬷嬷当家的觉得不能总在此处,过于伤怀,便将大老爷所做的事,偷偷告知了秦老爷子,秦老爷子差点没气死,给了李嬷嬷的当家的抚恤金,打发他们回乡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秦老爷子便骂了秦老夫人一通,秦老夫人怒而生恶心,买凶毒杀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