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醒来时,侧耳一听,并不是府内的吵闹声。
叶炎半坐起,听了一会,躺下,搂住了秦筝,秦筝蹭了蹭叶炎的怀里,没了睡意,问:“外头出了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叶炎哑着嗓子,“自从皇上有了两个宠妃,早朝还曾经带着她们二人一起去,三人坐在龙椅上头说笑吵闹着,那些个御史哪里能容忍,脾气直点的,忘记了孙家的下场,上奏劝说,结果被皇上身边的秉笔太监给记住了,罗织了些许吃喝嫖赌的事,就算不是他本人的,也是什么兄弟啊、儿子和堂兄弟惹出来的事,这种事是亲戚越多事越多。京城里头的朝臣,若不是像我们叶家这样枝叶凋零的人脉,只怕都有那些个,甚至多如牛毛。之后直接问一个管教不严之罪,甚至重点,来个纵容之罪,都能让你哑口无言。”
“只怕是皇上又看到什么奏折了,生气了,这不?又来抓人了。”
“对了,皇上十日前突然下了诏令,让外放官员最近这几日提前回来述职了,你大伯和二伯也该回来了,他们离得也不远。”
外头一片哭嚎声,骨肉分离的痛哭声,秦筝搂着叶炎,两人不说话,却也睡不着了。
隔天屋内气氛很沉闷,两人吃饭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连带着服侍的小丫鬟都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吵架拌嘴了。叶炎去上朝了。
宫嬷嬷被朝露推了出来,顶到了秦筝面前,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夫妻两人之间的事,外人很难插手,甚至于外人再怎么劝解,若是夫妻两人心结不解,也是无济于事。
“王妃,您是不是昨儿跟王爷吵架了?”
秦筝抬头疑惑地看着宫嬷嬷,“没有啊,谁胡说八道?”
宫嬷嬷抿了下嘴,旁敲侧击问:“真没有?”
“真没有。”秦筝扯了下手中的手帕,声音依旧沉闷。
宫嬷嬷停了许久,才缓缓地说:“王妃,别看老奴没有成亲过,可老奴也是看着那么多夫妻人家的事儿的,这夫妻双方,来来回回不过就是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夫妻,讲究的就是你睁一只眼,我也闭一只眼,太过于计较,反而是徒劳的。”
秦筝将手帕放在了桌面上,笑了一下,摇头,“嬷嬷,我们真没事。只是......”
宫嬷嬷提心吊胆地瞅着。
“你没有听到么?天还没亮的时候,外头的动静。”
宫嬷嬷一听,默然无语了,不知该如何回。
“这局势越发乱了,我看着有点心不□□,我们叶王府,也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刀架别人身上了,可我看着,觉得兔死狐悲啊。”
话虽然不能说得太过于明白,宫嬷嬷双眸也黯然了几分。
到了下午,叶王府前头竟然有人拍门了,门房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秦家大房的人。只见面容憔悴的秦大夫人双唇起皮,眼角多了几道岁月留下的痕迹,压也压不住。
门房唤了婆子过后院来回禀,秦筝本不想去见秦大夫人一面,可到底自个出了月子,秦大夫人说来说去还是长辈,不见不行。只能打扮了许久,才姗姗来迟,去见她一面。
秦大夫人与上次进京时不同,更别提是当初被秦老爷子给轰出京城去,衣裳皱巴巴不说,衣料子也很一般,头上簪着的金簪子,也是去年的旧款了,想当年,秦大夫人再落魄,也不戴这样花色的头簪。
她双眸带着疲惫的神色,发丝微微凌乱,裙摆略微褶皱,张嘴说话时,里头的唾液拉成了一点丝,沙哑着嗓音,“我今日上门来,是来求你的。我留在秦家的丫鬟跟我说,秦箬已经半年没有派宫人与她联系了,我今日想进宫,递了牌子进去,可是那宫人不收我牌子,我后头往旁人家一打听,说是若是宫妃出了错处,被罚了便如此。”
“你与皇上好歹也是表兄妹,再怎么也能说得上话,比我这等假岳母好多了。”秦大夫人被赶回去一趟,回来倒是看清了许多自己的身份,可惜,她刚开清自己的几斤几两,又要重新认清自个的身份了。
秦箬在哪里,皇上丢不起这个脸面,他不会说,知情人不敢说,而秦筝她不愿意说。
“伯娘说笑了,堂姐是宫妃,她在哪里我自是不知,更别提我再怎么说也是叶家人了,皇上对我也讳言颇深。”
秦大夫人一听,也是她心中想着的秦筝会如此回答,便又说:“那你与宫中的公主和太妃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