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倒不是什么秘闻,虽未公开过,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也早都知道了。
早年还不乏挑拨夜墨寒和西决皇之间关系的,无非是说些不是亲生的,会把心养大了这种话。
但当时的西决皇是怎么说的?他说:“朕这西决江山迟早都是墨寒的,他就是真的明日想要,朕明日就能传位给他。”
这话是西决皇当时上朝时候说的,一众大臣们听后都是震惊不已,回去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大家也都知道了,那西决当今圣上和太子的关系,不是亲父子,倒胜似亲父子了,那些挑拨离间的流言蜚语也便逐渐消散了。
云轻浅听后也是不免唏嘘,感叹她舅舅与舅母的爱情,同样也感叹她舅舅与哥哥的亲情。
其实这样的皇帝自古以来都是很少见的。身居高位久了,人很容易被滔天的权力蒙蔽双眼,久而久之就忘记了最纯粹的感情。能像她舅舅这般通透重情,却又不受情所困的,太难了。
这样想着,云轻浅便好奇起这位舅舅了。
国师大人好似看透她想什么了一样,便说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带我们幼芙回西决,还幼芙公主的身份。”
云轻浅便笑起来,其实她不在意身份是否恢复,恢复与否,不过是一纸诏书罢了。她更在意的,还是身边实实在在的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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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被讨论的太子哥哥,刚回了自己宫中,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雁云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殿下,入冬了,可要多保重贵体。”
夜墨寒不胜在意的摆摆手,把玩着云轻浅送他的那把折扇。
这个时候了,妹妹应该已经与父亲母亲见过了罢?
夜墨寒兀自想着,却又不知后来想到了什么,本是柔和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第二日,这天下便发生了件称的上惊天动地的大事。
西决与北漠,开战了。
就在西决与北漠的边境,山雪关。虽说是西决先发起的,但其实北漠也早已做过准备,自东霓庆典之后防守的兵力就加强了不少。再加之山雪关的地势很高,又遇上了冬季严寒,算是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了。
这么下来,双方一时倒是有些旗鼓相当的味道。
接连两日,穿着西决军服的士兵们一次次的攻上去,又一次次的退下来。虽没什么损失,但却也没什么大的进展。
而在大批士兵的最后方,赫然立着一个一身红衣,妖冶如画中仙的美貌男子。男子看似有些慵懒的站着,手中还摇着把折扇。仿佛不是立于千军万马之中,倒更像是在御花园中赏景一般。
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男子素日里那双风韵流转的凤眸此时微微眯着,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谁要是被这么看一眼,那寒光就犹如实质一般,戳的人浑身发冷。
第一次出兵,西决太子便亲自坐镇,足见西决对这一战的重视与决心了。
众人皆言,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而这消息传到东霓的时候,云轻浅刚与苏若离从宫中请安回来。
这还是云轻浅真正成为静王妃之后第一次入宫,皇上皇后还有皇子们都见了。无论大家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也还算都过得去。
苏若枫最是有趣,全程就真像个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好弟弟一样,还中规中矩的又送了个如意给云轻浅,算是改口礼。只字未提碧槐二字,也不见任何担忧亦或慌张的神色。这演技连云轻浅都忍不住赞叹,若不是过去发生的种种太深刻,她都要信了这人无辜了。
苏若离的母亲,皇后娘娘,拉着云轻浅喝了很久的玫瑰花茶,还讲了很多苏若离儿时的趣事,也有些他少年时候的事。
云轻浅听的五味杂陈,透过皇后的叙述,在脑海中慢慢拼凑起儿时的苏若离,还有少年苏若离的模样。
儿时的苏若离,该是天资聪颖的,但却并不沉闷,相反,有些独属于孩童的童真。他一面小小年纪便被养在先帝身边,学很多东西。另一面却又像同年纪的所有孩童一样,也贪玩,也会想偷懒。可能写着写着大字,就被窗外飞过的一只蝴蝶吸引了,跑去捉蝴蝶,回来才发现没放好毛笔,墨迹晕染了整张纸,一早上的努力都白费了。
少年苏若离,那便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不同于夜墨寒那种打马扬鞭桥下过的张扬,反倒是多了分温润剔透的少年气。眸光清澈又纯粹,就好似春天的湖水一般,任谁看了都忍不住陷入其中。这副模样让人很难想象眼前的少年是常年浸润在宫中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的,更难想象他在沙场上的杀伐与果决,小小年纪便让敌手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