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谢宛冬伤心得眼睛里蓄出了泪,十分地惹人怜惜,“我实在不明白,我不过和卫表哥多说了两句话而已,怎就让太太猜疑至此?我分明听爹爹说过,在苏州的时候,二姐姐经常借故去书房和卫表哥说话,爹爹也不是都在的,太太不觉得二姐姐此举不妥,反倒是指摘我的不是!卫表哥刚来的时候不过与我客气两句,二姐姐便骂我骂的那般不堪,逼得我以死来证明清白,我却还替二姐姐求情,求祖父免了二姐姐的责罚,这才不过一个月,好端端的,一大早二姐姐见了我就又骂我……骂我……转弯太太又来祖母跟前明里暗里地指责我败坏名声,我倒想问一句,究竟是我坏了谢府名声,还是……”她深深吸口气,大着胆子说,“还是旁的人要祸害家里?”
小陈氏实在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胆子这么大,不但嘲讽她,还敢把珍儿拉下水,气的她就要怒斥,就听到陈姨奶奶冷冰冰地说,“二丫头骂你什么了?”
小陈氏心里一咯噔,她对自己女儿再了解不过,珍儿那个嘴上没把门的,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这三丫头要是说出来,珍儿不会又被责罚吧?不行!怎么都不能承认!
谢宛冬抿着唇,为难地说,“孙女儿说不出口。”
站在陈姨奶奶一侧的李妈妈便弯下身子,在陈姨奶奶耳边轻声说了,陈姨奶奶听后,当场变了脸色,勃然大怒,顺手抄起手边的茶杯六冲小陈氏砸过去,浑然不顾忌她有孕在身,怒骂道,“混账东西!老二呢!去把老二叫过来!让他看看!这就是他执意要娶的媳妇!好好的嫡小姐,被教成什么样了!丢尽我谢府的脸面!”
“祖母!”谢宛冬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她顺气,“祖母别生气!为了孙女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当的!您别气了!都是孙女不好,好好的干嘛说这些呢!都是孙女的错!是孙女不好……”
陈姨奶奶盛怒之下,还得回头反过来安慰谢宛冬,“这怎么是你的错!都是……”
她正要怒骂一番小陈氏,但到底是想起来小陈氏是谢宛冬的嫡母,还身怀有孕,这般在谢宛冬面前斥骂小陈氏,小陈氏丢面子是小事,就怕小陈氏为此埋怨上谢宛冬——毕竟是嫡母,要整治一个庶女还不简单?
罢了罢了。
陈姨奶奶慢慢心平气和,冷眼扫过小陈氏,惊得她一哆嗦,心里无数哀怨不忿,她可是给老谢家生了四个孩子的正室!还是陈姨奶奶嫡亲外甥女!居然为个八字没一撇的事,为个区区庶女落她面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事实上,不愿忍也得忍!
小陈氏无限委屈地低下头听到陈姨奶奶冷冷说道,“吩咐下去,所有人都给我闭上嘴,谁再敢乱嚼舌根子败坏三姑娘名声,乱棍打死!”咬着牙,语气格外重的加了句,“不论主仆!”
小陈氏不敢相信地猛地抬头,心里飞过十万个为什么!
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的富贵!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竟然对她好到这种程度!
陈姨奶奶却是看不到她的不甘一般,冷淡道,“行了,我也乏了,老二媳妇先回去,好好养身子,没事好生管教你的丫头,教不好以后也别出门了!”
不出门就不能认识达官贵人,就别想高嫁,飞黄腾达了!
小陈氏极为不忿,可她也算很了解陈姨奶奶是个多势力无情的人了,此番她已惹怒她,便是如何示弱撒娇可怜也无用,还得待来日,便很委屈的先行告辞了。
小陈氏走后,谢宛冬又陪陈姨奶奶说会儿话,宽她心,让她开怀,这才离开,竟还是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遇到像是在散步的小陈氏。
这路上人来人往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既然遇到了也不好躲开,谢宛冬过去做做样子行了个礼,“太太。”
小陈氏已经调整好表情,慈爱地微微一笑,“回来这么些日子,冬姐儿还与我这么生分,论理,你也该叫我一声母亲的。”
好端端的装什么慈母!
谢宛冬心中警铃大作,面上怯怯道,“太太回来的时候说过,要叫您太太的,我以为您不喜欢叫您母亲。”
“瞧你说的。”小陈氏笑嗔,“那只是我才回来,也不清楚你们几个孩子如何的品性,如今我却也知道你是个十分好的,也想多与你处处,增进我娘俩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