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记得,三太太吴氏似乎也和杨大才子说过亲。
大太太闻言苦苦一笑,“冬姐儿约莫不知,我娘家是安平伯府,长兴侯府老夫人也是,只不过我父亲却是庶出。论辈份,我该喊老夫人一声姑姑的。”
正因为如此,全家人都觉得瑜姐儿保不住婚事都是她的过错,故而要她来求谢宛冬。
是了。
长兴侯府老夫人,齐王生母,如今的安平伯是嫡亲兄妹,妥妥的齐王党。齐王夺位败后,长兴侯府不知何故仍被霍珵重用。
而十年过去,长兴侯府和榆林总兵这曾经的盟友,如今却狗咬狗,怕是都没想到,现在却是清算齐王一党的时候了。
也难怪杨阁老怕被牵连。
就是没想到原来大太太也是安平伯府的,怪道谢青这个势力眼居然不重视大爷前程,原来当初也是颇费了心思才为大爷求娶到大太太,只可惜是押错宝了。
呵呵。
如此的话,她还真是要费心帮谢宛瑜保住这门亲事了!
虽然有些委屈了谢宛瑜,以后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便罢,左右杨静若那病秧子,能活多久还未必呢。
想到这里,谢宛冬腼腆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大伯母放心,侄女也很喜欢大姐姐的,她的事,侄女定然放在心上。”
不但不推脱,还一副我铁定能办妥的态度,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现在,大太太放心不少。“那大伯母这儿就先谢过冬姐儿了。”
许氏看了看谢宛冬,欲言又止的,三太太拍拍她手,却是跟谢宛冬说,“咱们阿梅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这可是好事!阿梅就放心大胆地往前冲,无论如何,有三婶给你撑腰呢。”
大太太看了三太太一眼,更是安心,三太太的父亲是霍太傅的心腹大将,三爷更是得霍太傅看重,是他跟前大红人,有三太太这句话,瑜姐儿的婚事应该就稳了。
也是怪了,有三弟妹在,何苦非要冬姐儿这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帮忙呢。
正事谈妥,这边许氏也要出门了,大太太也就不多留,客套几句就离开了。三太太身子不便,也没远送。
一路出了角门,下人已经将行李都装上马车,谢宛冬说,“娘,上车吧。”
许氏忽然回头看了眼,此处只是角门,回头也只能看到一处处的屋顶。
尽管心有不甘,这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虽是一方小小的天地,却容纳了她的悲欢喜乐,承载了她半生。
囚禁了她半辈子的牢笼啊,如今,终得解脱,除了喜悦,却也有一丝怅惘。
但怅惘,也只化为轻轻一声叹息,她便温柔地笑了笑。
弯腰进马车的刹那,余光仿佛看到门口有一人影闪过,她也只抿了下唇,轻声吩咐,“走吧。”
三辆马车徐徐驶离谢府,谢文栩站在角门处,目光幽怨,手捏着门框,渐渐发白,透着一股无名的愤怒,她竟半分不舍也无!
哼!
早晚有一天她会后悔!
便只是个妾,也是富贵锦绣,哪是平头百姓可比的!
到时候可别哭着求着要回来!
在谢宛冬的暗示推动下,许氏新赁的宅子也在六水胡同,还就在靳鞅的隔壁。
毕竟就许氏和绿萼两个弱女子,在外多有不便,有靳鞅在隔壁暗中照看,也安全些。自然这话她还没告诉许氏。
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又遇到熟人。
到了新宅子门口,还没下马车,便听一人问道,“车上可是表妹和许姨?”那声音清润柔和,听着便如天籁。
谢宛冬心头一喜,掀了小窗上的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清风玉竹的身姿,俊逸朗朗的笑颜。
“表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真是想曹操,就见曹操啊。
谢宛瑜的婚事,光凭她可是不行的。
卫淮见着那亮晶晶的眸子,心里暖融融的,“希文陪祖母来这儿瞧病,我正好也四处转转。”
哦。
长兴侯一家被撸了官职,贬为庶民,如今就符合关娘子治病的条件了。
谢宛冬说,“我娘今天搬到这儿来住,表哥可要进来喝杯茶?”
“表妹之命,无有不从。”
谢宛冬欢欢喜喜地下了马车,没看到许氏眉间的忧色。
“许姨。”
这是卫淮初次见到许氏本人,又从谢宛冬的态度猜的出她对许氏的喜欢,卫淮便也很尊敬地拱手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