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私底下如何的暗潮汹涌,也算两件大喜事,谢府所有人齐齐跟谢宛冬和卫淮道喜,谢宛冬一面应付着,一边给卫淮打眼色。
卫淮会意,说了句还要进宫谢恩就把谢宛冬带走了,连丫头也没跟上。
自然,不是真的去谢恩,而是去了卫淮那处宅子,还有事相商。
能呆在这宅子里的仆人都是知道卫淮身份的忠仆,自然也已经知道少爷带回来的姑娘就是未来少奶奶。
他们本没有资格质疑少爷的决定,奈何芳菲园之事流传甚广,谁不知这谢三姑娘和当今皇上还有过一段风流往事,故而都十分看不上她——既无倾城之貌,又只是区区侍郎孙女,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却摇身一变成了少奶奶,如何能服气?
待见着人时,碍于少爷在,虽是周到有礼,客气也只浮于表面,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书房里已经没有外人,卫淮握着谢宛冬手,歉然道,“下人没规矩,让阿梅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下次再来时,绝不会如此无礼。”
谢宛冬反应了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忙说,“不妨事,我不在意。”
她自己都觉得委屈了小皇孙呢!
卫淮郁闷,便不再说此事,转而问道,“皇上另外赐了宅子,成亲之后,你是想住那边还是这里?”
谢宛冬想了想说,“就住这里吧,小是小了点,却也方便。”
上次从许氏那里过来她便已经知道,虽然两个地方看着在不同胡同,离得远,其实后门对后门,不坐马车的话来往很方便。
而且卫淮身份特殊,她并不打算带多少人过来,免得泄密。
人既然不多,就没必要住大宅院。
卫淮还想问问她对婚礼有何要求,可惜谢宛冬心思不在此处,没聊几句就扯上正事,“当年的事,你可怨恨皇上?”
卫淮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仍是温润的笑意,“那时候皇上才多大,知道什么,怪谁也怪不到他头上。”
见谢宛冬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卫淮幽怨道,“阿梅虽然答应嫁我,心里却始终只惦记着皇上,说不得哪日,阿梅就后悔今日的决定了。若如此,还不如我现在便成全你们。”
这酸溜溜的语气,谢宛冬都无语了。她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唉,我也说不清,总之就觉得他仿佛是我血脉相连的血亲!虽然听着很可笑,可我真是这种感觉,我对他的喜爱,绝非男女之情,相信他也如此,否则怎么回容忍我如此胡闹!”
这种解释听来确实很荒唐,但卫淮眉头微皱,听的很认真。
他想起来,八年前皇上病重,已经药石无灵,后来宗圆进宫,也不知做了什么,皇上忽然就好转,也是因此,宗圆才被尊为国师。
但皇上醒了之后,性情大变,莫非也和姝姐姐一样,真是她哪个血亲借尸还魂了?可姝姐姐的家人,有哪个似皇上这般顽皮任性,都八年了,还如孩童一般?
早知今日会有这等困扰,就不该那么早弄死宗圆了!
想起宗圆,卫淮问道,“阿梅可还记得宗圆大和尚?那日在皇觉寺,他单独跟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怎么可能忘记!
那几乎颠覆了她这么多年坚持的仇恨,已经烙刻在她骨血里!
而且宗圆所说如果是真,小皇孙是有帝王之相,那就意味着卫淮要篡位?
虽然她以为这天下本该属于先太子一系,可要复仇本就是一条荆棘之路,若还要夺位,又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她其实不忍小皇孙踏上这条不归路。
再说,宗圆干嘛要跟毫无关系的谢宛冬提这个?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先别告诉他吧。
省的他本来没有心思也被勾出欲Ⅰ望。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谢宛冬立刻岔开此事,“有件很重要的事,是霍珵的软肋,我必须得告诉你。”
“嗯,你说。”
“霍珵,他喜欢皇上,而且非常在乎的那种喜欢。”
卫淮像是没听懂的眨眨眼,谢宛冬叹道,“很匪夷所思很变态是吗?可事实的确如此,不然你想想,他大权在握,文武百官俱在他掌控之中,他完全可以改朝换代自己登基,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还尽心尽力地辅佐皇上,甚至相当纵容他,为何?就因为他喜欢他啊!”
卫淮还是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甚至心里在大喊:他在乎的是你!是你俞姝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