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出于好意,秀春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规劝了一句:
“夫人,奴婢觉得……要么咱们便去玉儿夫人面前认个错吧。那玉儿夫人虽是出身不好,看起来倒是个心善的,应当也并非不讲道理,落井下石之人……”
“让我给她认错?”
仿佛听见了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苏适雯的嗓音一下变得尖锐起来:“我便是死,也休想让我在那下贱的乡下丫鬟跟前低头!”
秀春瞧着此时气恼得双眼发红,几乎称得上是冥顽不灵的自家夫人,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一时也只能不吭不响地垂下头去,无奈地默默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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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苏婉容那一边呢,拒绝了苏适雯,心下没得半点情绪波动。
每人有每人的活法和选择,若是不碍着自己,苏婉容无从干涉苏适雯如何谋划算计别人。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属苏适雯罪有应得。她决定对那碗燕窝羹动手脚的时候,就早该预料到许是会沦落至如今这个下场。
人即便是没有出事,受害者毕竟是丞相夫人。依照那玉儿现如今在萧右相心中的地位,查出主谋罪证是迟早的事情。待到那时,便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准备休妻,那苏适雯也免不得挨一顿重罚的。
苏婉容倒也着实希望,经了此事那苏适雯能够长些教训,日后多少学着老实本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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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莽想着早间小女人对自己依依不舍的模样,批阅奏折的时候,嘴角都止不住微微上扬。
仿佛是心中有了惦念,效率也高了一筹,赶在太阳落山前处理完了政务,便阔步往凤仪宫的方向走。
晚间夫妻二人一道儿用罢了膳,就早早回榻上歇着了。
这会儿苏婉容身着一件玉兰色绣花薄软寝衣,刚刚沐浴完毕,乌黑的秀发还泛着温热的潮气。就这么半跪在塌边,手法娴熟地替男人按捏着肩背腿脚。
男人早年领兵打仗,那般的严寒之地,冷风吹着,每每也不注意御寒,若是落下了什么病根怕是都不知晓。
现如今倒是身居高位了,却也不得清闲。每日罢朝之后,便是一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伏案批阅奏折,一批就是七八上十个时辰。
这男人现如今不过而立之年,仗着身体强壮,便是任意糟蹋。待过了十几二十年后,这腰啊腿啊的,哪里禁得起这般操磨?身体若是垮了,还不晓得要受多少罪的。
自家的男人为了江山社稷日理万机,譬如苏婉容这样的妇道人家不好插手什么,也只能每晚歇觉前,替男人按摩按摩腿脚,捶打捶打肩背什么的。想着给他松乏一下筋骨,叫他舒坦一些,多少也算是一种分担了。
目下那胤莽大爷似的仰面躺在那里,偶尔垂眼瞧看,就见那小女人跪坐在那里,柔软纤细的腰肢低低弯着,眉眼柔顺地替他认认真真按压小腿。
小女人肌肤莹润,一双小手更是白嫩嫩的欺霜赛雪。相比之下他皮肤粗硬,呈了麦色,上头更是覆了一层粗犷的毛发。这会儿那纤细如葱段似的玉指,就这么卖力交替着,地揉捏按压着他的腿部肌肉。
小女人力气小,人也娇娇,他的肌肉又是硬实有力的。没过了一会儿,就见她喘息细细,挺翘的鼻尖儿也沁出几滴薄汗。
胤莽便是这番凝视着苏婉容专注为自己拿捏的情形,心底涌出了百般滋味儿。
当初刚遇上她时,就觉得这是个从小被娇养得很好的花骨朵,生下来就该是被男人捧在掌心里疼着护着的。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好生滋养着这朵娇花的。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她跟着他的这些年,实在也是受了不少苦的。可她确实也是个懂事的,从来也不曾在他跟前埋怨过什么。
更有甚者,从前那个脾气娇娇,甚至带着一点小傲气的姑娘家,自打对他敞开了心扉,做了他的女人,除了偶尔摆出一些小女人姿态同他撒撒娇以外,其余的时候实在乖顺贤惠的很。
譬如早晚如个贤妻似的,为他仔仔细细更衣系带,又譬如这会儿扭着那娇软的小腰,跪在他腿边,任劳任怨地替他一点一点揉捏筋骨。
这么想着,胤莽便是眸底一片柔软。更是觉得自己当初不顾一切也要将这小女人抢至身边的决定实在极好。极美好的东西,一旦得到了,就再舍不得放下,更是万万难以想象,若他失了这身娇体软的小妖精陪伴在侧,大抵便是像硬生生将自己一块肋骨抽去,这辈子都成了一个极大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