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周末的圣诞,街头一片喧声,庄景伊穿过大街小巷,把妹妹送到山下缆车室外,竹中佑也跟着跳下车。
隔着一条河,山下的风凉飕飕的,缆车室外挂的旗帜被吹得嚯剌剌响,庄曼侬不禁将围巾拢得更紧些。
花坛边老树下的姜池看她戴着鲜妍的红围巾,知道自己会意对了,也拢了拢围巾朝他们过去。
竹中佑在见到姜池本尊后,挠了挠后脑勺,因为他意外地发现,这位二十六岁的男士从外形上看和他姐姐挺般配的,虽然他戴着条粉色围巾。
看见他这个电灯泡也没有露出不满的意思,还很有礼貌地笑着和他握手——他并不知道这是姜池做面子功夫的模样,只单纯地觉得他好像是和妙姨说的一样。
可是……
竹中佑想到他背包里的东西,笑出两颗虎牙,跟在两人身后进去冷清的缆车房。
这里果然没有其他人,平时售票的两个阿姨在小屋子里烤红薯聊天,他们买了三张票连队也不用排直接进了缆车室。
坐在缆车上,能看见繁华商业街的光景,雪后的道路已经清扫出来,但许多建筑的屋顶还积有几团厚雪堆,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因节日点染了许多红色。
庄曼侬和姜池坐在同一侧,两人无暇看缆车外的风景,只盯着竹中佑看。他一上缆车就从背包里倒出许多零食,挑来挑去找了两块小巧的巧克力给他们。
“谢谢。”两人朝他道谢。
接过巧克力的庄曼侬极给面子地当场拆了包装纸,是块抹茶味的。
姜池那颗也是块抹茶绿的,他跟着她的动作拆掉巧克力的外衣,发现缆车上没有垃圾桶,自然地伸出手:“不然丢我手上?”
还有赶着当垃圾桶的。
庄曼侬弯眼将巧克力包装纸捏成一团,轻轻往他手心一丢……
同一时间,两人手边刮起阵风,对面的少年从衣兜里取出个平口垃圾袋抖开,双手牵着垃圾袋递到他们眼底:“不用麻烦,请丢在我这里!”
“……”还真是个好习惯。
“那就谢谢小佑啦。”庄曼侬咬下块巧克力看姜池将垃圾丢进去,缆车也到了山腰停下。
山上的雪尚未全部消融,风还要冷,吹得树林呜呜吼,凉意擦过她手背,她想也没想地把剩下的巧克力一口吃掉,手揣进兜里才安心。
姜池就不同了,居然吃得比她还慢。
她望着他冻红的手背,问:“不喜欢巧克力?不然我帮你。”
安静到差点没存在感的竹中佑闻言跳出来:“姐姐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别的味道……”
庄曼侬狐疑看他眼,姜池却几不可闻地笑了声,利落吃掉剩下的,他本来还在纠结这位小朋友究竟是无意间拿错味道还是有意拿错,现在看来,故意无疑了。
更让姜池想不明白的是,世界上怎么会有香菜味巧克力这样丧心病狂的存在?
……
在捉弄姜池一局后,竹中佑发现对方大度到一个字也没提起……好像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呐。
三人朝着食养山房的方向去,山涧有条溪流,沿着走几步路就能看见山房,竹中佑低头踩石路上的落叶,边走边琢磨待会儿要不要和姜池道个歉。
进了山房院落,没等他进堂屋手机铃声就响起来,在安静的山斋分外响亮。
他从兜里取出手机,上头是纪子的来电……他扫了扫头发,和前面二人抱歉:“すみません,我接通电话再进来。”
“没关系。”庄曼侬看少年捧着电话绕过屋后,隐约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山房入门处挂了幅书法帖,写的是首很应景的讼古——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姜池牵着庄曼侬在这里看上几眼,山房主人这才出来迎接他们,数九寒冬,挂竹帘的夏凉馆自然是不能去的,主人送他们到冬暖阁坐下,笑说:“我以为圣诞节还跑来我这里的会是对老夫妻,没想到你们二位还这么年轻。”
好像被当成夫妻了呀……
姜池捏了捏她的手,笑着和主人说:“等我们成了夫妻还会再来的。”
主人高兴应好,瞥见他们放在桌上的蛋糕,疑问道:“冒昧问下二位,今天是有人过生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