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收到个眼神的姜池居然还有些欣慰,卑蒙舀了勺蛋羹结束了这顿午餐。
饭毕,庄小姐的眸子里持续泛着碎碎的光,帮姜池收了碗筷木桶到厨房,自以为隐蔽地给剩下两条炸糊的黑鱼拍了张照。
旁观到全部的姜池:“……”
好好的姑娘,怎么说傻就傻了。
他想着弯弯唇角,不受控地伸手揉了揉她头,拍完照的庄曼侬蓦然一惊,微微缩了下脖颈,转头看他。
“你揉我头干嘛?”她捋了捋头发。
姜池离她很近,低头看着她微仰起的脸,想了想问她:“这算是个惊喜吗?”
“这还不算惊喜的话,还有什么担得上这个名头!”
她依旧雀跃,第一次用带着浓浓感叹腔的口吻说话,听了这话,姜池偏了偏头:“也许还真有。”
“嗯——”
对喔,还有第二个“惊喜保留”呀。
有了这样一个“惊喜”在前,她单凭想象根本猜不出第二个惊喜会是什么样,只觉得相比之下,她当初给姜池的“惊喜保留”实在太小儿科了。
见她有陷入沉思的迹象,姜池轻拍了拍她头:“碗也收了,鱼也拍了,去和外公说会儿话吧。”
这里没有洗碗机,还得他动手洗。
“嗯……”庄曼侬弱弱应诺声,侧转过身朝小门方向走,心跳得有些快。
怎么说呢?
今天她好像突然和姜池亲昵了起来。那种真正的、属于情侣之间的那种亲昵。
不论是早上那句貌似情话的话,还是他刚刚发出的牵手邀请,还有揉她头拍她头的事都是第一次发生……感觉都很奇异。
快走到窄窄的通道时,她顿住步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姜池,他还站在方才的位置看她。
刹那间,心头像是装着大朵白云,软到极致。
她像阵风,尽可能地拿出她最快的速度窜到姜池面前,然后重重地,搂住他的腰。
脸侧贴在他胸腔上,听着里头怦怦的心跳声,她笑:“谢谢你呀,姜池。”
话落,她又像风一样离开,那可能是她在速度层面的一次巨大突破。
被留在厨房的姜池慢慢伸出右手,覆到心上,又怔怔垂头,用左手在腰际环了环,动作像极了一个浑身疼痛的病人,偏偏表情比蜜罐里的蜜还要甜。
……
重回客厅的庄曼侬紧张得吁了两口气,她刚才好像太威武、太匪气了些,不知道姜池有没有被她吓到。
等她迟钝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时,姜问已经笑呵呵打量她许久了,庄曼侬脸又红上几分,听从老人家的话坐去沙发上。
庭院里那些花草皆是由老先生亲自照料的,那盆古松盆景已经陪了他二十多年。
庄曼侬的爷爷人虽在英国,却也培植着一些盆景,她和老先生谈起盆景也没落多远,老先生和她聊得越久,就越喜欢她。
等姜池洗过碗出来客厅两人早不在屋里,他按捺着胸腔里的甜蜜出去庭院,木椽下休息的地方也不见人影,他遂又绕过木椽到屋子到后头去。
房后也养着花草,靠近他小屋的那侧种着几丛菊花,还有块养得极好的太湖石,太湖石旁有汪周长不过五六米自然天成的小潭,一老一小正驻足在小潭前边。
庄曼侬背对着姜池,这时蹲身看起潭里的几条胖锦鲤,仰头问姜问:“我可以给它们拍张照片么?”
老先生爽朗一笑:“为何不可?”
得了允许,她腼腆摸出手机,给凑来她脚下的锦鲤拍起照。
手机像素足矣清晰地拍下它们,清澈的潭面倒影着蓝天,像是一小片天落在了这个叫钓矶的地方。
拍着拍着,倒影里多出一个人的身影来,身形颀长,睇视着她。
她抬头,对上姜池的目光,收好手机起身来。
两个年轻人自然该你侬我侬,老先生索性摆摆手,嘱咐姜池:“带侬侬丫头去看看你的屋子,我也该去歇歇了。”
老人家有午休的习惯,姜池应承着点头,两人跟着老先生绕回屋前,姜老先生的卧房就在尽头,正对着木椽,他一进屋小庭院里便只有他们二人。
廊外的姜池低眉,一改往日的绅士风度,学着她的“匪气”伸手一捞,将她的手带到掌心。
她发出极细微的惊呼声,怕扰到老先生又哑住,绯红着脸,却没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