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欢(重生)_作者:桑狸(89)

  两人商量好,拿着奏疏去了凤阁,李湛在内室见他们。听完了祁昭论述前因后果,微皲的脸很是阴沉了一阵儿,捋着短髭问祁昭:“人证可照看好了?”

  祁昭一听有门,忙点头,“下官派心腹看押严实了。”

  李湛站起身:“我这就带你去见陛下,将实情一五一十陈述。”他掠了一眼赵建恩:“你也去,你暂代刑部尚书,不能置身事外。”

  三人入了太极殿一待就是一整天,这期间內侍出去传召了几次人证,其余一甘入谒觐见的官员全被挡驾在了门外。

  最末,祁昭和赵建恩出了来,只余下李湛在里面,两人顺着丹樨前的石阶刚下了两层,內侍尖细的嗓音随着伶俐奔跑的身影一路飘过。

  “传吏部尚书许虞觐见。”

  赵建恩的视线随着內侍往前移进,生出些感慨:“看天家的脸色,恐怕够这许尚书喝一壶的了。”

  他看了看祁昭,见垂着脸不说话,好奇:“你又怎么?今天这事不是挺顺利吗?”

  “赵大人有所不知。”祁昭眼珠转了转,发愁道:“许尚书与家父交情颇深,这一下家父面前可免不了一顿数落了。”

  赵建恩思及祁长陵的擅权,心中很不以为然。不免对祁昭的大义凛然更加钦佩,当下热血沸腾,拍着胸脯道:“祁大夫要是为难你,本官可陪你去说,秉公办案本是刑部职系所在,你不过是尽了本分有何错?”

  祁昭很是感激的样子,抱拳道:“赵大人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父亲那里还是我好言劝说吧,若是贸然把赵大人带去当了说客,只怕他面上不会说什么,等您一走只会骂我更狠。”

  说完,两人各自揖礼分别。

  经此一事赵建恩对祁昭可谓刮目相看,从前人人都说祁昭和祁长陵是一丘之貉,长袖善舞,敛权自用。可如今看来,他本是正义凛然之辈,不过是碍于其父淫威才在过去做了许多错事。

  且他为人真是厚道,把事情办得圆满周到,不曾撇下他这个暂代上司。刚才康帝跟前他也跟着受了一顿褒奖,说他忠于职守,不惧强权。看来刑部尚书一职是彻底跑不了了。

  由此可见,祁昭与祁长陵虽为父子,可绝不是一路人。

  祁昭回到家已是日暮时分,他见府邸前停了辆马车,乌沉木,雪亮的铜活儿,车壁上镌刻着浮云之上的麒麟,且马车两侧悬挂着素锦灯笼,以朱砂写了‘襄’字。

  他猜是萧毓希来访,额上立马冒出冷汗,把缰绳甩给李长风,忙撩起裾袍往府里跑。

  穿过前院,封信叫住他,很是纳罕:“大人,你跑什么?”

  祁昭想起那不要脸的色胚,又想起兰茵在家,差点头顶充血一头栽倒,手指着内堂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好容易顺了口气,冲封信叱道:“你在外面做什么,来贵客了怎么不在里面伺候?”满屋子的女眷,那色胚要是不要脸起来……他要是敢碰兰茵一根指头,祁昭非拔剑跟他拼了。

  封信又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襄王要和郡主说说话,老奴杵在里面干什么?”

  祁昭顺着气,猛地反应过来:“襄……襄王。”

  襄王见祁昭回来,忙和兰茵一起起身相迎,笑道:“这大冬天的,思澜怎么出了一身汗?”

  祁昭由着兰茵给他解绶带,脱披风,心里腹诽,还不是怕你那个不要脸的儿子。

  他面上笑得跟见了亲爹似的,上前去向襄王鞠礼,道:“听说襄王殿下来访,所以归心似箭啊。”

  襄王笑着反身回去坐下,道:“你这油嘴滑舌还是说给兰茵听吧,我老了,怕腻。”

  说完,一屋子的丫鬟仆婢都捂着嘴笑起来。兰茵脸颊微红,羞怯地将头低向一侧。

  祁昭皮比城墙厚,状若寻常地跟襄王寒暄了几句,脑子飞快地转,这老家伙最近日子不好过啊。虽说萧毓桐越来越得康帝喜爱,又因为谢静怡的缘故,近水楼台。可靖王跟祁长陵没轻饶了他,本就因为萧毓希而清誉受损,又被贬成了郡王迟迟不得复位,朝堂之上更不是靖王的对手。

  连连弱势,单只有一个秉性温和的萧毓桐也撑不起场面。

  果然,唠了些家常,襄王开始切入正题:“我前些日子见了毓成,觉得他又长高了许多,文渊阁上下也是对他赞不绝口。”他转向兰茵:“这都是你这个当姐姐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