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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悄然流逝,转眼来到六月,一切仿佛都在慢慢变好。
照着镜子,苏流火发现头上长出了新头发,细细的,短短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这样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轻轻地对着镜子把帽子戴好。宋姐昨天把帽子洗了一下,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不知不觉她发现这已经是葛岸消失的第三天了。
他不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吗?怎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不过来了?还是说医院有其他的安排?
期间护士跟其他医生来往频繁,她虽然心里有淡淡的疑惑但始终也没打算问出口。
埃文刚刚离开,此时病房里空无一人。护士十分钟前来过,最近半个小时恐怕不会再过来。苏流火看了门口一眼然后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窗户边上。
半个多月以来,她每天都被困在这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从日出躺到日落,整个身体就跟生锈了一样。医生还没有说可以下床活动,她就已经等不及呼吸大自然的清新空气了,索性趁着这会没有人管着,提前解放一下。
门外,宋姐看着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的纤细身影,急急掏出手机拨打一通电话。
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担心:“喂,葛医生——”
此时,距离市区三个小时车程的一个下设偏远县城的小镇上,葛岸在镇医院放射科门口走廊,手持电话静静站着。当听到宋姐说到医院里有人不听话擅自下床的“小报告”,神情颇为无奈,他轻笑一声叮嘱:“麻烦您盯着她不要在地上站太长时间,我明天回医院。”
一连几天的高强度工作,男人的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相比以前的干净儒雅现在的形象更趋向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淡淡不羁。
纵使眼底布有深色的青黛,也难以掩饰眼神中的宠溺。他仿佛能想象得出她是怎样独自下床,宛如挣开牢笼的鸟儿一样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拥抱大自然,脸上又是有着一种怎样的兴奋与欣喜。
三天前,他来到这个小镇。小镇上一个化工厂发生瓦斯爆炸,几十名工人全部被波及,市里一道急令下来从人民医院调去医生支援,预计明天可返回市里。
第二天中午,埃文照旧在病房里跟苏流火一起吃饭,伙食一天比一天丰盛,每天一碗滋补汤,苏流火的味蕾都已经腻了,一碗乌鸡汤只喝了两口就不想再喝下去。
埃文吃饭优雅又速度,放下碗筷挑眉看向苏流火手边还剩下大半碗的汤:“等我回英国了,你能够照顾好自己吗?”
“杰克已经联系了一个高级护理,等会就会过来。”
“啥?”苏流火惊讶地连忙摆手,“埃文,我已经跟宋姐有了感情再换别人恐怕会不习惯,你完全没有再找别人,这样宋姐会很难做,而且我也会觉得麻烦。”
埃文听后思索了一下,道:“好吧。”
“嗯。”为了防止更多的资源被自己浪费,苏流火暂且在埃文的目光中乖乖喝完了碗里的汤。
下午三点,埃文跟苏流火告别。
“小火,我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回伦敦,我已经跟张主任说过他会照顾你直到出院为止。”
苏流火听到埃文要走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一个病患实在是不好意思劳烦埃文这个大忙人,他能回国看自己已经实属不易。想到这里,她笑道:“一路顺风。”
“对了,还有一件事。”苏流火突兀地说,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巴掌大的包装盒上面系着藏青色的蝴蝶结。
她把盒子递给埃文,笑意盈盈:“Happly birthday !埃文。”
明天是埃文的生日,在英国的几年乔伊都会邀请自己一起给他过生日,看来今年是来不及了,苏流火便在网上定制了一双袖扣送给埃文。
礼物很精致,埃文很喜欢,他弯腰轻轻抱着苏流火。
“谢谢。”
苏流火笑着回抱了一下他:“代我向乔伊问好。”
“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回伦敦吗?”
“暂时不了,等我出院之后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找我。”
“会的。”
走廊,李曼看着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的背影,推着轮椅站在病房门口,一时她不知道是该敲门还是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