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辉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拽就扯进怀里,他妈妈瘫倒在地,他看都没看,接着冷着脸把唐绵绵塞进车里:“我劝你老实点,我能杀第一个,就能杀第二个。”
说完,他启动了油门。
唐绵绵眼珠一动,手刚刚抬起来就被一个枪托锤在脑袋上:“我让你老实点!别以为我没看到!”
唐绵绵闷哼一声,感到有咸腥的液体流了下来,慢慢地流进她的眼睛里。
她不在意地抹去,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你的妻子。”
“杀了就杀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由!”
“你就不为你的孩子想想吗?”
说到孩子,聂辉一顿,紧接着嘲讽一笑:“老子都自身难保了,管他什么小崽子。”说完,他从后视镜看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母亲,道:“人这一辈子就是为自己活罢了。”
唐绵绵转头,看着他窄小的眼睛:“然后呢?你逃走之后还要杀人吗?”
聂辉不耐烦地皱起眉:“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杀就杀了,我能杀第二个,就能杀第三个!你管老子!你们这群狗屁警察,我他妈的穷得叮当响的时候没一人给我一毛钱,等老子不小心杀了人全他妈的都站出来了!”
说完,他看向唐绵绵,似乎是想到她警察的身份,嘴皮子一掀,骂了她一句,接着上去就按住她的脑袋往车窗上一撞:
“你再说一句小心我弄死你!”
唐绵绵没有动,她的额上又流血了。
车窗微微开了一条缝,有雨滴落在了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磷光的痕迹,她慢慢地抬眼,那血水似乎进入了她的眼底,将她的瞳孔都染红了。
与此同时,封潮迈着长腿迅速地冲向对面的顶楼,有人愣了一下:“封队……”
封潮冷着脸,一把将他推开,瞄准了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那辆车。
雨天,人质,还有情绪,无一不在影响着他的手感,他狠狠地皱了下眉,即使全身都在发抖,手腕也稳稳地托住枪。
他知道,车里的那个人性命全都交在他的手上,以往面对这样的情景不知道多少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的心都揪起来过。
封潮死死地咬住牙根,他深吸一口气,瞄准对面沉下心来。
没有狙击手,没有瞄准镜,即使知道这一枪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所有人还是屏住了呼吸。
雨下得大了,车里全是浓烈的血腥味,这血腥味与聂辉以前闻到的不同,竟然还带着微甜,像是海里惑人的水妖之吻,一个不留神就能被它夺走所有的生命。
聂辉狠狠地甩了一下头,对着唐绵绵讽刺地笑道:“你们这帮女人,不懂得天高地厚,以为当个警察就能拯救全世界了,等老子找到歇脚的地方,好好玩玩你,再……”
这一瞬间,一切都开始停滞,最后一滴雨滴落在了唐绵绵的睫毛上。
猛然间,只听哗啦一声,车窗崩裂,聂辉头部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甩了出去,破碎的玻璃扎进了他的眼里,将他的脸划得血肉模糊。他惨叫一声,下意识地转动方向盘。
车子被猛地甩了出去,混乱之中,车窗在视线里一闪而过。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打破了所有的沉寂,聂辉的惨叫声还梗在喉口,脑袋就被开了一个洞。
封潮收回枪,
唐绵绵收回手,
万籁俱寂。
倪红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校园里舆论的压力,还有应佳妮的死状反反复复在她的脑海里打转,眼看着她日渐消瘦,老师也看不下去,于是给她批准了假,让她回家休养。
有天晚上,她睡得正熟,突然,窗户传来一声响,她吓被吓得猛地惊醒,瞪大眼睛看向窗外。
突然,窗户又是一响,像是被枯瘦的枝丫敲打,但是倪红知道她自己家里哪里有什么树?她吓得牙齿打颤,猛地将被子蒙过了头顶。
寒意无声地侵袭着,那一层被子成为了她唯一的“铠甲”,然而窗外的声响却透过被子源源不断地传来。倪红吓得哭出声,满眼都是应佳妮凄惨的死状。她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尖声祈求着应佳妮放过她,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们以前就是绊过几次嘴而已,她平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求应佳妮不要再来找她!
也许是她的祈求,窗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