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愫蔻隔着门回她:“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三面两刀的模样叫人看着便作呕!!你家主子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有胆子就只管去请皇上过来!”
她们俩吵得厉害,温静则却恍若未闻,扭过头来瞧着方贵人说:“一桩桩一件件,小照都已经招干净了,你还想要抵赖吗?”
方贵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温静则那像是千年玄铁一样尖锐寒凉的眸色吓得愣住,话道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肚子里。唇齿不清的憋出来一句:“若是小照受人指使,要故意诬陷与我又当作何解释?”
她问完,屋内一片寂静。
“呵!”温静则从鼻端发出一阵闷哼:“愫蔻,把东西拿出来给方贵人好好看看!”她站直身子,往后退开了几步。
愫蔻朝着还在门外嚷嚷不休的花盏啐了一口,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宝蓝色的香囊递到温静则展开的掌心中,复又退回去。
方贵人目光紧锁住香囊,一刻也不放过。温静则见她面露不解,揉了揉站酸的膝盖,坐到对面的藤椅上。纤纤玉指缓慢打开香囊,从里面抠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香粉凑到鼻头轻嗅:“既然方姐姐这么孤陋寡闻,那我就好心给你解释一番。”她把指头往前伸出几寸道:“这香料叫做珞丹香,其中有一种原材便是取丹蛇毒液。这种蛇毒液微毒,会使人短暂气血逆流,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香味很浓,是丹蛇用来标记猎物,或者雄丹蛇求偶是所产生的毒液,标记性极强。我命愫蔻将这香料大量地涂抹在小照的衣服之上。”
“记得方姐姐前几日不是病了不能起床见人吗?怎么我今儿打进门起就能闻见你身上那股珞丹香的香味呢?”
不错,方贵人怕事情败露,特地去慎刑司警告过小照。
温静则每多说一句,方贵人的脸色就黑上一分,最后彻彻底底的蒙上了青灰的颜色。她无精打采的垂下沉重的头颅,片刻确实双肩耸动,状似癫狂地一顿痴笑:“呵哈哈哈哈哈!!”
温静则眉目严峻,看着方贵人双手撑着小榻站缓缓站起来,凌乱的黑发中,她的一双眼睛带着阴狠,像毒蛇一样紧盯着温静则说:“原来是早就怀疑我了?!”她迈开步子,逐渐逼近,双手按在温静则坐的藤椅的左右手柄上,郁结又暗含杀意的眸色钉子一般地将矛头紧对温静则,薄唇轻巧的吐着字说:“就算你知道是我干的又能怎么样?我爹是前朝的重臣!你不过是个地方小官的女儿!我是贵人,而你只是常在!得宠又怎么样?不过是仗着皇上现在一门心思在你身上,本宫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能怎么样?”温静则抬头丝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我就是仗着皇上的恩宠,有本事你也仗一仗?!”她站起身,方贵人被撞开来,咬着牙没动,温静则最后睨她一眼,冷声说:“今日特来告诉你一声,既是撕破了脸皮,他日再见便不再留情面!愫蔻,咱们走。”
愫蔻应声,规规矩矩的疾步上前去打开锁。外头靠在门上的花盏刹不住力道,朝殿内倒过去。温静则退身远远避开,抬步跨出去。走到院子里还听见方贵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以色侍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温静则神色微动,心里颇不舒服的大声回她一句:“至少比你久!”
说完,不等方贵人的反应就加快步子,急急的走出去。
温静则现在恨不得将方贵人丢进太液池里淹死,可是不能。既然梁子已然结下了,那么日后便走着瞧。方氏能暗处放箭,勾心斗角,不见得她自己不会。有些事情,明面上不能做,就放到私下来解决。
她温静则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既然有人敢来拿捏她,就要做好被刺伤手的代价!!
直到走出安怡轩良久,温静则才渐渐放慢步子,她没回央错宫,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就晃悠到了承乾宫附近。
曹裴正从承乾宫里送赵皇后出来,他远远的就瞧见了温静则。刚要出声喊便被赵皇后一个白眼给拦下了。曹裴悻悻的退回去,赵皇后往前走过去,与温静则迎面撞上。
温静则规规矩矩的福礼说:“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说话没什么精神,曹裴心里不经担心。盘算着一会儿回去在圣上面前提一提。
曹裴心里想着事儿,赵皇后的嘴也没停下,她负手朝着东边远眺过去,那儿的秋园和欢怡宫里头宫人们正热火朝天的在收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