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唐格这么一路走了好长一截,才放缓步子,停下一看,巧了,正是昨天吃饭的地方,她刚刚在门口站定,那店主一看,忙颠颠跑出来,左右先看了她两眼,脸上露出殷勤的笑容:“小客官,又来啦?”
“客官就客官,干嘛还要加上一个小?”唐格皱着眉。
对这里的人真不能客气,一旦露出亲和端倪,就像在脸上刻了字:我很好欺负一样。
果真,她表达了她的不满,店主笑得更加灿烂:“来来来,昨天的位置,我还给您留着呐?今天要吃点什么。”
很快,唐格就发现了他殷勤背后的目的。
“啊,小先生,你看这个这个能帮我算算吗?算账的还没回来……今天这实在顾不过来——”
“啊,小先生,你看这个钱帐对吗?”
……
“今天多亏你啊,小先生,你看要不这样,我少收你两个银毫?”
唐格扬眉。
“要不,少收你三个?”
“小先生,明天早来啊……”
连续两天,唐格过去,都是这样的情况。
店家的财务外加收银因为老爹病重回家探亲,结果哪里想到,这一去,西地就开了战,中间战火延绵,别说人,就是一个苍蝇过去也得少只翅膀。
于是,唐格顺势得到了第一份工作。
对于这样的捡漏工作,唐格很快做得得心应手,闲来时便听周围的酒客说说笑笑,倒也了解了不少奇闻异事。
便是平时对服务员呼三喝四,见到她时,都还是要点一点头。
阿卓又来过一次,这一回,猎物少了很多,见她在此得了安身之所,少不得又拉拉杂杂说了些话,话里话外她这样懂得多的要是去到他们村子,那不知道多受欢迎,见唐格不接话,他也就不再勉强,只悄悄说,倘若日后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到客栈那里去跟老板说一声。
阿卓一走,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店主就过来了,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只连连提醒唐格:“莫要跟这些人走太近,那村子多少年前就被战火给毁了,谁知道他是不是里面的人——这人我见过,一看就不简单,你切莫被他花言巧语骗,就安心在我这做事,我亏待不了你。小唐,你可不知,世道险恶,便说你是个男子,就你这样秀秀气气,也不定有人打主意呢……听我的,就在这安心做啊。”
唐格听来听去,便知店主生怕少了她这么个便宜的账房先生,只点头应下。
“那我的月钱呢?”
“月钱嘛,这不还没到一个月嘛。”店主一听,脚底就往旁边滑,“那边有客人来了,我先去了啊。”
西地一直在打仗,不过这一回,却又有些不一样,动手的三方仿佛彼此厌恶,跟车轱辘似的,联军和西境的军队竟也会动起手来。
有消息灵通的酒客便悄悄说,听说是陆老将军和联邦已经决裂,陆家的独苗苗死在了回来的路上,据说还是少帅下令开炮打下来的。
另外便有人不信: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闹翻。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兄弟,在帝都里面做事,说是少帅的女人被那厮拐跑了,这能不着急上火嘛。”
天大地大,没有绿帽大。
其他人一下了然。
“那那个女人呢?是不是被用了棍刑?”
“嗐,多少年没有见过棍刑了,她运气算好。听说在飞行器里面找到两具尸体,都烧糊烧焦连亲爹都认不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悄无声息,原来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唐格心头怅然若失般松了口气。
议论还在继续。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少帅的女人也敢抢。”
“你们不知道,那女人本来就是他的,听说是在满玉坊买的,结果正喜欢,被少帅横刀夺爱。”
“原来是这样……”同情的叹气声。
“我也听说了,那女人被抢走的时候已经怀了孩子……”越来越离谱。
“结果被少帅一睡,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只好……”
唐格听得一头黑线,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说起满玉坊,真是可惜啊。”一个酒客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