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慌张张的跌下床去接杏子,抱住了她喊了没几句话便咽气了,米黄色的身躯染了鲜艳的红,胸口绽放一朵硕大的玫瑰,屋子里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杏子说了:“小公主,您快跑吧,杏子帮不了您了,能跑多远是多远吧。”
她不跑,她撕心裂肺的喊人来帮忙求救,却没有一个人进来,直到怀里的人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她身边的人对她好的一个个都走了啊,慕颜傻傻的抱着杏子,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
有匆匆的脚步声从窗前经过,她抬起头,泪眼模糊望着门,轮到她了么。
有人将她和杏子分开,那个人粗暴蛮横,将她肿胀发黑的双臂箍的生疼。
一人说:“上边吩咐手脚麻利点,赶快将她扔出宫去。”
“啧啧,你说说,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这小公主真是可怜。”
“小心你那张臭嘴,快点干活。”
慕颜被装在麻袋里,封了口,她在里面好像乘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过了许久才将她抬出来,然后“轰”一声,她被摔在地上了。
疼,头疼,背疼,腰疼,屁股也疼。
你看,她终于出了宫,结果快要死了。
她不想动了,她麻木的想,就这样死在里面吧。可是后来又仔细一想,万一后来有人好奇打开了麻袋一看,一具黑乎乎肿胀的尸体突然呈现在眼前,该是多么可怖的一件事,自己死之前已经连累了无辜人,怎么能在死之后还连累无辜人。
于是她努力的喊,使劲的喊,喊到嗓子哑了发不出声音才作罢。
可是身边连个回响都没有。
她觉得越来越冷了,也是,三天前才下了场大雪,估计到现在雪都还没化完。
她在想,她要是死了,这冰天雪地是不是会将她的尸首保存一阵子。
她又想,宫里阿宝和杏子的尸首他们该怎么处理,会不会随便扔到乱丧岗里去,想到这里,慕颜鼻子一酸,这两个笨蛋,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命。
她那么自私,她今天晚上想着要逃了,她害怕敌国攻进来后,她的父皇母后会让她自杀以彰显皇室的尊严。
她做不到,她向来胆小,她是贪生怕死之徒,那种大义凛然的豪气和皇族铮铮铁骨的傲气,她大抵是没有的。
想着想着慕颜便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一片耀眼的光芒直直刺进慕颜的眼睛,她慌乱的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眯起眼,她歪头,一缕阳光从门缝里斜斜的射进来,像是扔了一道金黄色的彩带,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吱”木门被推开,先前那一缕阳光顿时呼朋引伴,欢呼雀跃涌进一大片来,看着好不热闹。
慕颜起先看着是一件素朴蓝衣的衣角,顺着修长的身子目光往上移,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呈现在眼前。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像是个温柔的天神降临。
她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
眼前的男子只说那一双奇特的眼睛,重瞳深眸,会闪闪发光一样,如黑夜里那颗启明星一样耀眼,已经突然横冲直撞闯进她心口,直直占据她的脑袋。
尤其那个笑容,犹如她梅苑里绽放在瑞雪里的粉梅,朵朵沁人心脾,株株赏心悦目,。
“醒了。”他手里提着一壶水,给她倒了一杯,“喝么?”
慕颜听着他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流淌入怀,于是恍惚的点了点头。双手接过茶杯,低头正要喝,却惊奇的发现,她的手是白皙的。
“我……好了?”她抬头看那个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你治的?”
“毒不难治,只是霸道些罢了,你在这里再住一段日子,我给你清理干净了。”
慕颜点点头,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甘甜可口,是泉水。
“你……是夏国人么?”
男子摇摇头:“不是。”
慕颜默然,也是,夏国这两年败的厉害,只要是男丁,大多数都被抓了战场上去。这事搞得百姓民心惶惶,整个夏国只见妇孺老幼,不见青年壮丁,导致田地荒废,家业荒废,宫里的老人说,有多地的百姓易子而食,剜肉熬汤,就连饿死的尸体都有人抢夺,民间都已发展到这一地步了,这着实骇人听闻。
他这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没被抓了去也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