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见她并没有生气,见四下没有别人,便悄声说:“娘娘,安贵妃生下小皇子又如何,陛下还不是在等着您?”
“等着我?”美人抬头,手里的簪子也放下,看着镜中的自己细细端详,“此话怎讲?”
“娘娘,陛下不就等您生下个小皇子然后顺理成章封后?到时候什么宁贵妃,珍妃不都是要行皇后之礼向您跪拜?”
“皇后?”镜中美人轻蔑一笑,她一个亡国公主能坐上皇后之位才怪。
三年前亡国那天,她怕她的父皇母后阻止她投降,便抢先派人将他们害死然后做成自杀假象,然后她下令宫中所有人一律不得抵抗。她自己则穿了一身龙袍端坐在皇位上静静地等待来人。
她怕死,非常怕死。她为了得到皇位,手上沾满了亲生妹妹的鲜血;为了活下去,甚至不惜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她才做了六天的女帝,她不想这么早死,哪怕最后为奴为仆她也不愿放弃。
庆幸的事,她不仅没有死,甚至意外的成了他的妾。
作为一个被亡国的女帝,在别人眼里也许这是屈辱,然而,对她来说活下来便是一切。
被他告知的天下人知道她是夏国的帝姬时,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羞辱她,藐视她,可是她却理所当然的受着他浓郁的宠爱。
尽管她不知他是真的爱上了自己,还是把自己当做胜利品的展现。可是那又如何,她活着,便要得到最好的。
“娘娘!”一声急促的呼叫声打断了静颜的回忆,静颜似乎很生气,站起身子要往外走:“来福跟了我这么久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简直成何体统!”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那宦官神色匆匆,到了殿里就“扑通”跪下,见樱兰扶着静嫔出来,赶紧示意樱兰出去。
来福是静嫔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在夏国伺候,跟在身边快十年了,静嫔很信任他。
静嫔瞧来福这着急的架势的确不是小事,立即上前向前询问。
来福一副欲哭的模样:“娘娘,奴才……奴才好像看见小公主了!”
“什么小公主!你把话说清楚!”
来福也很犹豫,悄声说:“就是您的妹妹,慕颜小公主啊!”
静嫔一甩手绢,冷脸道:“胡说八道,她死了也有三年多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奴才也知道啊,那……那还是奴才和别人亲手扔出去的,这肯定假不了啊。”
静嫔思索了一会,问他:“她现在在哪,我去瞧瞧!”
“在……在皇上寝殿里。”
“什么?寝殿!”静嫔顿时觉得如五雷轰顶,踉跄了几步倚在后面的桌子上才站稳脚跟。“去……去看看。我不信死了的人还能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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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颜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脑袋疼痛欲裂,身体像被鞭打过一样,浑身透着酸痛。
她眯了会眼再睁开,只见明晃晃一大片金黄色的幔帐挂着金黄色的穗子,就连锦被也是金黄色的。
慕颜艰难的支起身子想要下床,突然袖间蹦出一只兔子,把她吓的尖叫了一声立马滚到角落里不敢动弹。
“女娃娃,叫什么!”兔子晃晃耳朵,听了一会,生气的看着她,“看吧,把人招来了。”说完又蹦进慕颜的袖子里去了。
慕颜吓得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虚无,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恍惚了半天才有点反应:“这……白泽?”
幔帐外有开门的声音,没多久便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慕颜大气不敢喘一口,紧张的缩在角落里等待来人掀开床幔,只见石榴掀开床幔惊喜的样子:“小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奴婢去禀告皇上!”
“皇上?”慕颜脑袋有点乱,她不是在地牢里,白泽不是个珠子么,对了,师兄当时不是在场么,师兄人呢?怎么睡了一觉,天都变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门外进来,为首的周不凡一身玄色五爪龙袍,头戴束冠,脚下生风,没几步就到跟前了。
“慕颜,你醒了。”周不凡紧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脸上满是关切。
慕颜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有点精神错乱,她应该怎么说,是温声温语说一句:“皇上,我没事,您不用担心。”还是声催泪下的哭喊:“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皇上,为什么你是灭我大夏国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