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父自然从善如流,照做了。
“上回同你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来便同我讲这件事,虽说食色性也,可姬家的这些王孙们怎的都一个德行,看见了美人一个个都流着口水往前递。
庆父皱了皱眉头:“你大约心里在编排我些什么,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没准我在你心里已成了一个登图好色之人。”
我心中翻了个白眼,难不成您还不是?只是这话到底不好直白地宣于口中,意思到了就行。
是以我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敢,您是王孙公子,我是什么,一个陪嫁的媵妾。”
这王后的日子颇无聊,还不如从前在齐国做公主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像现在这么拘束。
庆父眼睛一转:“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暼了他一眼,他能带我去什么好地方?难倒是烟花柳巷?想到这里,我眼睛不由一亮,这感情好,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未曾去过烟花柳巷呢,这回倒是托他的福好好见识一番了。
庆父见我来了兴致,却慢下来了,故意摆了姿态:“且不急。”
我怒眼看他,他赔笑道:“美人莫气,这样可是气不得的。”
我心领神会,一个公子,一个媵妾,哪里能随意乱逛,自然是得好好包装一番的!
“夷奴!你过来。”我远远喊了一声,特意控制了声量,既不是太大,却也使夷奴刚刚好听见。
她丢了鱼竿,朝我跑来,一瞧见庆父,眉头皱得比见了姬同还深,我安慰道:“好姑娘,我快闷死了,你便让他带咱们去玩一玩吧。”
夷奴对我是百依百顺,我开口,她自是无有不应的。
“你去……找两身宫人的衣裳,嗯……他是男的。”我朝着夷奴眨了眨眼睛,她一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而同情地看了庆父一眼。
我想,这位狐狸公子,从小到大,怕是从未穿过内侍的衣裳吧,别说要他穿,即便是向他提起也是污了这些王孙公子的耳朵。
可庆父见了夷奴为他准备的衣裳却一言不发地套了起来。
我匆匆换好衣裳,仰起头望着他,顺道眨了眨眼睛:“然后去哪?”
他低低一笑,越发靠近,直到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垂上,流苏耳饰一摇一晃,连带着整半边的脸也酥酥麻麻的,我赶紧推开他,气道:“你做什么?”
他只字不言,兀自向前去了。
我连忙招呼夷奴跟上。
我们站在漪园前,大眼瞪着小眼。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庆父竟敢诓骗我,这园子有什么稀奇的,本公主什么没见过,这样的园子难道齐国就没有吗?
“为何如此排斥?”庆父这样问。
这其中自然是有缘由的,姬同不想我来,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想破坏眼前这一点点的温存,那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
“你看,好戏。”
我顺着庆父所指的方向望去,长而茫茫的湖面,倒映着一双俪影,男的被冠冕遮住了面容,女的清丽柔婉,身姿曼妙,除却肚子处略略鼓起。
“父王,娘。”远处跑来一个小童,只扎了两个小揪揪,红红的扎带,随着小童跑跳间一上一下。
男人及其温柔地摸了摸小童的脑袋,我看不清他们得而脸,却也能想到那是怎样的温馨,想起昨日种种,姬同对我的宠爱,仿佛成了一场笑话,一场做给天下人的笑话。
夷奴小心唤了我一声:“公主……”
我没有理她,只是跑了出去,眼前的此景,我除了逃避,别无他法。
天上仍是艳日当空,风还是那般轻,繁花依旧竞放。
我冷冷瞧着庆父:“你一早知道我是谁,可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幸福呢?”
庆父笑了笑:“难倒这便是公主认为的幸福,我倾慕公主已久,齐国宫中,不止王兄被公主的美貌所折服。”
我哂笑:“美貌?姬同怕是连我唯一最值得骄傲的东西都不屑一顾。”
“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我闭上眼,尽量不去想过往种种,可是庆父不让我如愿:“王兄在二十多岁时便遇上孟任了,她是党氏嫡女,身份贵重,若不是王兄死缠烂打,山盟海誓,又岂会如愿,他们的大儿子子斑今年已有八岁了。而前些时候,孟任又怀孕了,阖宫皆知,唯你们齐国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