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一双凤眼,却是桃花含情,阿嬷说带此眼的人多是风流多情,万万不可招惹。
可怎及他一树桃花下面带笑意,与我如隔云端,竟一生也难以忘怀了。
“不是要我的发?结发夫妻,应当如此。”那样温润的笑意,偏偏嘴角倾斜,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好意还是坏意,也是这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蜜糖,是□□,却叫人甘之如饴。
我欢欢喜喜地收下那一截发,又下床寻来剪子,握着掌心的发,狠了狠心,一刀下去,便剪下一截来。
我将姬同的头发收在自己的荷包里,再从他脱下的衣裳间找到姬同的黑色荷包,将自己的一截头发小心地塞了进去,然后笑着对他说:“结发夫妻,你说的。”
姬同面色复杂,只是死死盯着那黑色荷包,良久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正是。”
我那时候太欢喜,因而并没有注意到姬同黑色荷包上绣了一朵并蒂花,是那样精巧细致,仿佛倾注了做荷包人全部的心意。
第3章 恶意惊吓
小白,父亲还有那个女人是一起长大的,那时候他们很是要好,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不为小白的寝殿中挂着两幅美如神祇的美人图。
小白曾摸着我的脸如梦似幻般地唤着:“真像啊。”可仅仅一瞬间的迷惘后,他又成了那个冷静睿智的齐国君主。
我问他,我像谁,他不言语,可从他脸上浅薄的哀怨后我猜出来,他嘴里心上念念不忘的是我那位一生传奇,祸害了两个国君的姑母,或许将会是三个国君,谁知道呢。
我同她有一点点的相似,虽然我很不想承认。
谁让我遗盛了父亲的相貌呢,唉,这该死的齐姜的血统,经久而不衰,提醒着每一个为这血脉所禁锢的人,你生是齐姜的人,死是齐姜的鬼,你所要背负的是一国的荣辱,所以你必须为这荣辱生,为这荣辱死。
谁稀罕。
我轻笑出声。
姬同便伸出食指,覆在我脸上浅浅的梨涡上,言语轻快:“蔓尔,你在笑什么。”
我告诉他:“我在笑世上的人真愚蠢。” 当然最愚蠢的还是王室的人
这句话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错。
于是姬同好整以暇地用他那双十分深情的眼睛望着我,眉目含春:“那小王岂不是愚上加愚。”
我问他:“何以‘愚上加愚’。”言下之意,每个人蠢一份就够了。
姬同揽过我的腰,惹得我一阵轻叫,门外的值守的婢女纷纷侧目,却又故作不知,静静地低下头去。
姬同附在我耳边:“你为一痴,我为一痴,两厢加之,岂不是愚上加愚,何况——”他眉眼暧昧,我一声疾呼,却是姬同猛然掀开我的裙子:“我一向在公主之上。”
他的眸光盛了许多东西,太奥妙,太复杂,像夜里的星子,当然我说的不是那种单个的的星子,而是你所能想见的,许多许多的星星聚在一起,好似能把人吸进去似的,那样。
“姬同,我不想去鲁国。”我摸着他的一截发,下面有一点断痕,是那天他断与我的发,我把它放在手里绕来绕去。
姬同正视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愿与我同去鲁国。”我当然知道鲁国很好,做鲁国的王后也很好,我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随时会失去叔父庇护的前朝公主,可鲁国不一样,在鲁国我将会是万人之上。
“我就是不愿意去。”你知道的,公主脾气一旦发起来便是没完没了,毫无道理。
姬同看着发了疯似的我,无奈地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轻悄悄地说:“可你是我的妻。”
我挣开他,冷眼看他:“那又怎样,我未曾答应过。”我说那又怎样,想来是伤到了他,那个一向颇得女子青睐而所向披靡的姬同。
姬同有十来日未来见我,我也不在乎,终究是露水情缘,哪能长久呢。
“夷奴,再推得高些。”我指使我的侍女夷奴。她是一个奴隶,是小白赠予我的礼物。
“公……公主,王……王上……和。”真是个笨蛋!连话也说不清。
我一边鄙夷我的小奴隶,一边停下来往后看。
小白和姬同。
事实上姬同只比小白小十岁,其实小白也不算老,只怪姬同长得太好,和小白站在一起,活像是父子似的,虽然他们的辈分本来也较此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