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格雅指着祜非说。
她?——是新来的,手脚不熟,多有得罪——阿姆解释,怕祜非闯祸。
我我我马上把将军的衣服缝好。我一个人可以。祜非忙说。感觉格雅已经认出了自己,心中狂跳。
阿姆不安地看她一眼,带着伊琳和文莞走了。
格雅随即一把扯下祜非的面纱,两人屏住呼吸,四目相对。
没想到那双斜竖的眼睛一下变成愤怒。格雅转身冲向将军,拔出将军墙上的赤金佩剑,把他狠狠推在墙壁上压着。你居然敢骗我!
祜非吓一大跳,下人们在外面也惊叫起来。
格雅!等等!将军说:那样做都是为了你!为了王后啊!
哗!他一剑将茶桌砍成两半,再挥一剑又砍了什么东西。
祜非一抖,众人吓得不敢说话,将军转过去,把下人们赶开,表示没事。
格雅一把拉起祜非的手臂冲进里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里间光线只从窗户照进来,格雅说:你没死!太好啦!
终于又投入这熟悉温暖的胸膛了,又闻到那个熟悉的格雅了,祜非激动得泪流满面,原来曾经的那个男人依然没变!还是她的!
格雅说:他们拿来你的白色头帕,说你已经被箭射死了。我在笼子里,也只想快死!
祜非:我以为你会被押来这里杀头,就一路跟来了。
他们拥抱着,热烈亲吻,祜非抚摸他的脸,那没戴什么王子脸面的脸。
平静下来后,祜非说:可是当时抓你的这个人,怎么还跟他成了朋友?
朋友是祜非新学来的一个词。村子里不存在朋友,都是族人。
格雅:他是阿姆派去的人,说来话长。
祜非:好了,看到你没事就好。你现在回家了,你在这里很安全。
家?这儿才不是我的家。我们回山上去吧!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为什么?
成天被很多人围着,吵死了。这些人个个都像没正事干似的,成天只是玩。
说起来祜非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像西井、优姬她们这种成天只是玩的活法。
现在见到你,就等于见到了那片大山。我几乎每晚都梦见它!
不行,格雅,你阿姆会去山上找你的。我们逃不掉的。
去西边,跟我去昆仑!
祜非摇头。两人静静地坐下,思考着。格雅说:你的族人们都在江都石场,岷江洪水即将来临,必须全力抢修堤坝,我救不了他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少吃点苦。
看来,谁也回不去了。
祜非倒在格雅的怀里,两人靠墙坐在草席地板上。
好吧,那留在这儿,我娶你!
祜非一听,心中喜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在哪里过都是最好的。最后,格雅让祜非回织房等着,他会尽快告诉阿姆这件事。
祜非提醒他说:这广都城里人人心思都多,做事不能鲁莽,要用他们的规矩来计算事情。
格雅点点头:这些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动物。
祜非回到了织房。阿姆和伊琳认为是她惹大王子生气了,让她跪下,阿姆用棍子打了她一顿,说:今后再不准你上有脸面的人家去了。
晚上,祜非根本睡不着,才分开一会儿,就想念得很。
没想到半夜时分,织房的商铺被敲开,来人说找祜非有急事。阿姆看见来人戴的是最高一级的脸面,门口停着马车,不敢怠慢,把祜非叫了下来。
来人是乌嘎多将军:请上车,马上跟我去一个地方。
看来格雅也在想念她。是呀!这样的夜晚,他又怎么能入睡呢?一路上,祜非低头按捺心中的兴奋。刚刚才挨了打,身上还很痛,待会儿得叫格雅轻点。
啊!啊!
没想到马车从一道秘密的偏门进了神秘的内城。
夜晚,内城阴森可怕,空无一人。
走过一座巨大的神殿,里面无数个赤金人像双手握着象牙,微笑地看着下方。一尊最高大的赤金人像站立在众像的最前面,双手也握着象牙,像一个首领,率领众师比在祭拜。从这尊赤金人像旁边走出一个女人:王后。
我是格雅的阿姆。我刚知道了你们的事。王后说。
没想到格雅会这么快。祜非想。
乌嘎多将军刚才都告诉我了。王后说。
王后在众人像面前边走边说:这里是前辈国师们灵魂聚集的殿堂。四十多位国师,带领氐羌人走过上千年悠久岁月。可是现在,一种新的势力占据了广海平原,就要彻底改写氐羌人的根基。我正在努力避免,现在,我最需要的人就是格雅。你,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