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悄悄对祜非说,这个妖怪跟平时在东城区晃荡时一样,身上也有人的光影。
祜非说:不可能,它的法力如此高超,不可能是人。
阿云:但我没有看错啊。
祜非暗自想,如果是人,有这等法术为何不当大师比,而要去装妖怪?难道他来自巴楚?滇地?巫国?
祜非想起格雅,问阿云他伤得怎样。
阿云说,后背上有两处烫伤。不过还好,不算太大。大王子跟我一样,也不相信那是什么妖怪,他把烧坏的衣服拿来反复看,又去内城中查看痕迹。但什么也没发现。
玄吉和众人一样被吓坏了,把祜非的卧铺挪到他屋里,睡在他身旁守护。睡前还要念咒驱邪洒水画符什么的。
三天之后,城中的人们渐渐恢复正常生活,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人们说因为治水的挖掘,惹怒了地下神灵,触犯了地基里的妖气,那条失去巢穴的蛇妖来寻大王子报仇。于是议事堂断然决定,取消治水工程,劳工们将全部派往滇地采矿,要开始打制兵器。
玄吉成了主要策划和发号命令的人,而格雅却似乎妖怪附体,人们甚至都不敢去看望他,他在家中养伤,被议事堂遗忘。
祜非心里为格雅痛苦,自己的谎话又伤了他的心,便忍不住跟着阿云来到格雅住所。
格雅依然坐在高高的大树上,阿云喊:大王子,该换药了。
他跳下树来,没想到会看见祜非,一惊。祜非低头行礼问好。他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
阿云开始调制敷伤口的草药。哎,真羡慕阿云,可以每天为他做这些事。
阿云给他脱去衣服,解开一圈圈布条,祜非眼泪涌起,那烫伤的地方红红地,看着就疼。心疼他最近受到这么多伤害,独自承受这么多痛苦!在这广都城里,格雅是孤独的,她也同样是孤独的。两个被迫下山的人却无法彼此温暖。
啊!格雅的上身赤裸着!很久很久没见过了。依然是宽阔健壮的肩背,两人在山上疯狂地快活,爱得死去活来,想想就令人心脏狂跳不已!
阿云一包好伤口,他立马拿了衣服自己穿上。看不到了,祜非从痴迷中醒来。
阿非,阿云说,去厨房把那碗药端来。
祜非端来药碗递上,格雅不看她,也不接。祜非尝了一口,说:不烫,热得正好。大王子请喝了吧。
格雅只好冷冰冰地接过,喝下了药。
大王子请放心,现在有阿云在这屋里陪着你,那妖怪断不敢再来了。祜非说。
他不理她,将碗递给阿云。
阿云说:阿非虽然是二王子那边的护身师比,但我们俩都会为你祈福的。然后起身,将药碗和敷药换下来的布条全部拿出去。
祜非望着他,他压皱着眉头,盯着门外。祜非想,早知道西井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当初不该骗他那么狠,说出那句话。格雅随手拿起身边一把没做完的弓弩,低头摆弄起来。
大王子,把外套披上吧。阿云拿了外套来,要给他披上。
他将阿云拂开,低头继续制作弓弩。
祜非说,现在养好身上的伤才是要紧,其他的先不要操心。虽然已经开春,可此时最易受寒。还是把外套披上吧。
祜非起身,想亲自去给他披上。
你走开!别碰我!格雅低吼,满眼都是嫌恶的目光,令祜非不禁悲从心起。
放下外套,行了礼告辞,祜非低头转身往外走。
阿云陪她出来,祜非非常尴尬,说:大王子一定是心情不好,所以不想理我。说着抹一抹流出的眼泪。
阿云惊讶地说:不!他爱你!我看见那光影了,他在疯狂地爱着你!
祜非浑身一震。
阿云说:好奇怪啊,他的光影从来都是稳定的,即使这些日子谁都远离他,光影也没有一丁点变化。可刚才一见到你,那光影就晃动起来,然后一个劲往你身上流动,想包裹你!
祜非震惊无比,他不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吗?好像她会弄脏他的眼睛似的。
好强大的力量啊!阿非,他疯狂地爱着你,你也同样爱着他,是吗?
祜非心里咚咚直跳,脸红了起来,低头不语。
阿云说:不知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你们可千万别错过呀!
祜非激动无语,很感谢阿云的话。
此前我还奇怪,大王子怎么从不跟人月会呢。原来是怎样。
一会儿,阿云又说:我想不明白,新月祭上,那个人有这么高的法术,能吐火,能变脸,为什么要扮妖怪出来害人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